“谁给你取的?”
“柳川先生。”
“怎找他呀?你怎不让我爹爹给你取!”
“在东京城时凑巧需要,那时伯父又不在身边。”
“呵呵~”
蔡婳女神式微笑后,意有所指道:“那陈家小金鱼不是早就要走么?怎至今还留在蔡州?”
“如今正在筹建新报《蔡州五日谈》,由陈英俊负责,人手不足,便先让阿瑜留下帮忙。”
“阿瑜?”蔡婳挑眉。
“怎了?”陈初一脸坦然。
“叫的好生亲热。”
“身为叔叔,叫声阿瑜也不成了?”
“你还是我叔叔呢,不照样把我睡了!小金鱼这‘叔叔’,怕也不是个正经叔叔!”
“.,咱说话文明点。”
“呵呵。”
“对了,你找我作甚?”
“哦,姐姐今日带你逛勾栏。”
“.”
两人有马车也不乘,卷着裤管在城中蹚过脚面深的水,往百花巷走去。
“这雨下了有三天两夜了吧,没完了”蔡婳仰头看了看暮色中愈显阴沉的天色,抱怨道。
“还好,这场雨总算下在了收麦以后,若早个十来日,今年的麦子就完了。”
片刻后,两人行至百花巷口。
“噫,何时新开了一家.蕴秀阁.”
陈初望着面前这座两层楼宇,轻声念出了招牌上的字。
门口招牌上还挂着红绸,显然是刚开业不久。
陈初不知蔡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迈步走上台阶,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水渍。
内间大厅里,正支应顾客的赛貂蝉眼观六路,只看了蔡婳一眼,便扭着屁股迎了上来,“哟,两位公子,吃酒呀还是听曲”
出于职业习惯,赛貂蝉抱上了陈初的胳膊,
蔡婳不禁眉头一皱,瞪了赛貂蝉一眼。
赛貂蝉久在风月场,何等机灵,马上放开了陈初,绕到另一边抱了蔡婳的胳膊,花枝乱颤的笑着,趁陈初四处打量时,低低说了一句,“哎哟,三娘子还会吃醋呀”
蔡婳冷冷斜了赛貂蝉一眼,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幕后东家面前说这些有点放肆了,忙松了前者胳膊.
陈初和蔡婳在雅间就坐,自有娇俏小姐姐倒酒布菜,抚琴唱曲。
可这顿饭,陈初吃的相当没滋味,但凡有姐儿来挨他身子,便会被蔡婳呵斥一声赶走。
来是你让来的,却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咱到底是来干啥的?”陈初终于忍不住了。
“就是让你来见识见识”
蔡婳悻悻道。
其实吧,来之前,蔡婳没意识到自己会有这般大的醋劲,本来她还想看姐儿们灌陈初酒呢,可真到了地方,但凡陈初多看姐儿一眼,她便会生出一股无名火
这阁子自然是她出钱建起来的,却又因为当初陈初不同意她搞这行当,至今也没有告诉他。
蔡婳既想显摆,又不能说透.憋得人好生难受。
戌时中。
正是勾栏上客时,两人却百无聊赖,最终匆匆离去。
吃没吃好,聊也没聊好这场选在勾栏的约会,当真失败。
“去我家吧?猫儿和玉侬都在,咱们打麻将.”陈初提议道。
“嗯,也好,许久没赢小野猫的钱了。”
这个提议,让蔡婳兴奋的苍蝇搓手.
猫儿对于蔡婳冒雨随官人到家虽意外,却也不算太惊讶。
毕竟在猫儿眼里,这位早晚也是家里人。
两人现下的关系很微妙,说亲密,却互相有那么一点戒心;说不亲密,却又是彼此心中仅次于亲人的存在。
听闻陈初提议打麻将,玉侬积极的招呼人搬桌椅、拿麻将,“我去嘘嘘,回来就开始!”
跑去茅房前,玉侬还不忘喊一声。
猫儿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虽然后宅无外男,但你尿个尿还要搞得人尽皆知么,难不成你会呲花?
“懒驴上磨屎尿多”蔡婳坐在桌前,边码牌边懒洋洋点评了一句。
雨,忽然又大了起来。
砸在屋檐上噼啪作响.
外间,风雨如注。
屋内,谈笑融融。
近来几人都挺忙,忽而得了这片刻闲暇,一家人围桌而坐,打牌聊天。
手边放着糕点零嘴,脚旁卧着丧彪。
这日子,便是换个神仙也不当。
亥时中,趁着玉侬再次去嘘嘘的空档,猫儿往窗外看了一眼,担忧道:“这雨下了几天还没完,咱们鹭留圩地势低洼,莫遭了水患。”
“不碍事,前年我带人已疏通了水道,庄内水渠和八丈河相连。再者,淮北诸府自东而西地势越来越高,咱们桐山地势高,有水也会顺着各支流排入淮水。娘子莫担心”
“哦,那便好,官人懂的真多。”猫儿小小夸了自家官人一句。
不想,当众秀恩爱的行为却引起了蔡婳的吃味,“哎呀,娘子莫担心。哎哟,官人懂的多。呕恶心!”
漆黑大地,陡然间亮如白昼。
两息后,遥远天际才响起一声闷雷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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