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
寅时中。
距离天亮尚有一个多时辰,正是睡意浓重的时候。
弄鱼巷宅子二进院落内却已是烛火通明。
屋内,睡眼惺忪的陈初坐在铜镜前,身后是同样一副没睡醒模样的毛蛋,眼睛半睁半闭、手里拿着木梳帮前者梳头束发。
“嘶~”
迷迷瞪瞪的陈初忽觉头皮一疼,彻底清醒。
毛蛋听到东家吃疼的吸气声,连忙放轻梳头动作,歉意道:“东家,我弄疼你了么?”
“.”
这台词,听着咋恁不对劲啊!
陈小哥这般问过别人,被人这样问,还是头一回。
“没事,几时了?”
“寅时中后了。”
“拿我官袍过来.”
陈初照镜看了看头顶被毛蛋梳歪的发髻,放弃了重新束发的打算,反正待会武冠一戴,发髻也看不见。
俄顷,长子拿了一套五品锦袍入内。
锦袍为武人觐见时的正式服装,由五色锦缎制成,领口、袖口、下摆由红色缎子缝制,前襟还装饰了各种金银纽扣。
类似军人礼服。
在长子和毛蛋两人联手下,花费了半刻钟才将这身衣裳套在陈初身上。
非是陈初骄矜,穿衣还需人帮忙。
而是这种形制繁复、内外多层的衣裳,光绳结就要打二十余处,非常麻烦。
为此,昨日下午曹小健前来教导面圣礼仪前,特地教了长子和毛蛋怎样帮陈都统穿这身衣裳。
但现下两人急得满头汗水,那衣结却打的歪歪扭扭、甚至还打出了死结.
让这俩憨货做这种细致活儿,也是难为他们了。
陈初不禁有些想念猫儿若俺娘子在此,定然把衣结系的又工整又漂亮。
片刻后,勉强收拾妥当。
出发前,眼尖的毛蛋忽然低声提醒道:“东家,陈小娘.”
陈初回头,却见二进去往三进的垂花门内,隐约一道窈窕身影。
她所立的位置正处于烛火不及的明暗交界处,往前一步,便会暴露在光亮中;后退一步,就能彻底隐藏进黑暗里。
似乎是想让陈初看见自己,又担心院内众多随从看见自己。
由此可稍稍窥见其纠结心思。
“你们先去巷子里等我。”
陈初低声交待一句,毛蛋很有眼色的招呼众人率先走了出去。
转瞬间,二进院内只剩了陈初自己,随即踱步上前,“阿瑜起床这么早?”
陈瑾瑜自然看到院内已没了旁人,这才从阴影中走出。
今日陈初上朝,对他这种地方武将来说已不算小事,关心则乱的陈瑾瑜一夜未眠,听闻前院有了响动,忍不住悄悄摸了过来。
有心嘱咐几句,却在细细打量对方后,仰头莞尔一笑,展露一对甜人酒窝,“叔叔,你这衣裳怎穿的?衣结都系错了”
“毛蛋笨手笨脚的,做不来这细致活。胡乱应付一下就行了。”陈初不以为意。
陈瑾瑜却皱了皱小巧鼻翼,轻嗔道:“那怎行!今日上朝,叔叔衣冠不整,小心被人参不敬之罪。再说了,这般穿出去,惹旁人笑话。”
陈瑾瑜说话间,俯了身子,小脑袋凑在陈初腰侧,借着院内朦胧灯火,解了腰畔歪扭衣结,重新打了一个漂亮的单耳结。
上身前倾,全凭柔软腰肢保持身形,衬的窈窕身段愈加纤细。
飘逸春衫在臀后勾勒出一道稍显青涩的圆润弧度。
“都系错了呢”
改好腰间衣结,陈瑾瑜抬头,恰好迎上了陈初自上而下的视线。
陈瑾瑜秀妍面庞不禁一红,可手上动作却未停,把腋下、胸前衣结都重新系了。
直到左胸领下最后一个衣结,却是被毛蛋系成了死结。
陈瑾瑜怎也解不开,干脆踮脚凑上去,伸头贴在陈初胸前,张嘴用细细贝齿咬了绳结,双手摸索着想要扯松这团死疙瘩。
此时正值天亮前最黑的光景。
院内幽静,陈瑾瑜蹙眉皱鼻,似乎注意力都集中在死结上,完全没意识到两人极度暧昧的姿势一般。
直到后腰一紧。
陈瑾瑜察觉被陈初揽了腰,身形片刻僵直,随即却仰起了头,秀美脸庞上是恰如起份的迷茫,“叔叔,怎了”
这小金鱼
以她的家教怎可能不知晓方才那举动已大大的逾距。
此刻却作一脸懵懂状,好像真的是无心之失似的。
“阿瑜,你读过那么多书,圣人如何论述男女之礼?”(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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