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尚书双拳紧握,几乎捏出咔咔声,牙齿咬得咯咯声,虎目含泪“贺兰全族上下数百口,满门抄斩你于心何忍朝廷上下都知他冤枉,他冤枉啊边军哗变,军心不稳,全是为着此案”
他语声哽咽,竟已泣不成声,李梅崖却已步步紧逼“贺兰一门抄斩后,你们仍不知收手,反而越来越猖狂,直到日蚀不祥,摄政王亲往皇庙祭祀皇陵。他身边爱妾却在皇庄下拾到铁矿,摄政王本就非常人,当面问你,是也不是”
裕亲王微微发抖“我向他下跪痛哭求饶,求他饶过我一命,我愿拥他登基为帝,他没有当面答复,只含糊未言,祭祀后便匆忙回京。”
李梅崖却冷声道“你们却命人在水井中下了伤寒鼠疫毒药,想要致人死命”
裕亲王含泪“老臣没有,都是女婿所为摄政王突然回京,他带着军士众多,我并不知缘由。但等他回京后,女婿才来和我说,他在水井中下了伤寒鼠疫的药,摄政王的爱妾病死了不少,随从兵士也陆续发病,摄政王应当是察觉了,恐怕回京后要清算于我。”
“我们一边将皇陵的矿井都回填,一边将军队围了皇陵,后来女婿说一不做二不休,还是想法子让摄政王薨了,横竖小皇上信任于我,就算不行,再立一个,太后也总要仰仗于我这皇室宗王。我害怕,让他们赶紧收手,但女婿说我只当不知道,继续做我的德高望重的闲王就行,此事他们来办。”
“再后来便听说摄政王忽然堕马死了。”
“女婿当时已集结好了军队,让我立刻进京,但还没抵达京师,便已听说范家倒了,太后病了,便知道皇上得朝臣拥戴,恐怕已夺了权,我便还是回了藩地。”
李梅崖目眦欲裂“祸国殃民,竟为你这样的昏然蠢物满门忠烈因你蒙冤而死,一世英雄,竟丧命于你这样的小人我呸千刀万剐,难解此恨”
裕亲王趴在地上,呜呜哭着“老臣已幡然悔悟矿山已回填,我们已收手”
李梅崖上前啐了一口“前些日子我查到摄政王爱妾,不是你下的手什么幡然悔悟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若不是皇上英明,只怕早就被你们这等不肖子孙窃国得手神天皇帝显灵,没让你们得逞”
裕亲王哭声苍凉回荡着,但李梅崖怒喝詈骂声不断,中间夹杂着卢尚书的讯问当初栽赃的细节,而贺知秋则笔下如飞,一一录下口供。
而在一侧厚重帷帐的后面
,范太后端坐在座椅上,面上仿佛颓然苍老,两侧都站着心腹内侍,谢翊坐在一侧,面无表情。
讯问渐渐到了最后,都是一些细节了,谢翊起身淡淡道“母后若还要听审可继续,朕还有事,就先回宫了。”
范太后冷声道“你打算如何处置于他”
谢翊道“母后之意呢”
范太后冷冷道“千刀万剐,难解哀家之恨,我要他女儿女婿,都在他跟前行凌迟寸磔大刑再挖了心肝献祭于匡烈帝灵前”
谢翊微微一笑“那可能要让母后不大高兴了,宗室藩王,虽大逆罪亦不可轻诛加刑,更何况是宗正呢他还是朕的长辈,朕恐怕只能也只将他圈禁起来,为摄政王叔跪跪经。”
范太后怒声“你”她胸口起伏,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就是气我罢了他害得贺兰满门抄斩,以你平日之脾性,岂有不明正典刑,为贺兰家昭雪平反,再顺便收了边军的人心的贺兰家那嫡子,更能死心塌地为你而用了,一石二鸟,边军的军心,都给你收了。”
谢翊冰冷道“母后,冤杀贺兰一族满门忠良的,可是范家,罪魁祸首是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