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对她的讨厌,也不是浮于口表,而是从内到外。
他这叫做什么,竹篮打水一场空吗詹云和都笑不出来了,今日楚陌也干了一件大事,震惊了京城。公然发作张仲,只一个丫鬟让张氏百口难辩,不得不下令关闭六省书岳楼。
这让他不由想起之前远赴江寕游学,去臻明书院拜见江叔臻的事。紧紧攥着茶杯,詹云和幽叹,顾虑太多,往往得不偿失。
若那时他就做出决断,拜江叔臻为师。现也不会困于楚陌之行,不知如何是好。也是今天,他才真正看清楚陌。楚陌心里根本没有在意过他和吉文礼。但凡有一丝在意,在送丫鬟去张府前,都会跟他们商议一下。
可楚陌没有,连知会一声都没有。他不会是怕他们阻挠,仅仅是不在意。当然有足够的证据,他相信自己也不会反对楚陌开罪张仲之行,但现在就蹚浑水,为时过早了。
张仲是千年的老狐狸,发生这样的事,殿试他绝对会避嫌。可授官之后呢翰林院有朱正倾,官大一头压死人。再说吏部,吏部尚书严启同属阁臣,但和张仲私交甚笃,吏部侍郎葛铭已是张仲外甥女婿。
楚陌天真了
咚咚守门的书童小风禀报“少爷,少奶奶来了。”
詹云和蹙眉,虽不想见,但还是让她进来了,正好他这也有事要问。说张仲在楚陌府上安插人,他信也不信。信张仲安插暗子,不信一个内阁首辅真的会在意一个小小陕东解元。
“夫君。”吉欣然两眼红红的,爹着人向厨房要了两回酒,她这心里堵得很。昨日在前院跪了近一个时辰,以为事情过了,不想今日放榜竟是那么个结果。老天爷真是会戏弄人,这是要父亲记恨她一辈子吗
看透一人,听到她柔美的声音,他都觉其中尽是造作。见吉欣然绕过书案,往他这来,詹云和眼睫一颤。指落在肩头,轻轻揉压,他不觉享受“你怎么来了”
吉欣然也不敢说是因为她爹“晚膳你没回内院,我过来看看。”加重力道揉压,眼扫过书房,“小风伺候得还尽心吗”
“你也忙了一天了,到对面坐会儿。”抬手拂开她,詹云和敛下眼睫“小风自小跟着我,我的喜恶他很清楚。”
“那就好。”手被拂开,吉欣然略尴尬,抽了帕子搅了两圈,移步到书案的另一边就座“姑父夺得会试亚元,我们还没去人恭贺,明日要不要走一趟东城”前生并无送人到张府这一出,她想了一天,也就只有一个可能。
前世楚陌没娶妻,府上没买丫鬟。今生早早便逆了张仲,也不知他是不是窥见了什么
詹云和摇首“还是不了,再有几日就是殿试,我没闲,小姑父也一样。”
“殿试不都是考时务策论吗”吉欣然斟酌着言语“我们去东城不止是恭贺姑父,也是向他请教。你与他一起探讨,获益定匪浅。”
听着这话,詹云和莫名地生厌,她有姑父,就跟母亲常挂在嘴边的唐家家底子厚实,一般样子。她是她姑父亲生的吗冷下脸,直言道“你觉得小姑现在想见到你”岳父都不愿见她。
一言堵住嘴,吉欣然眼里生泪,他是在怪她
书房里沉寂片刻,詹云和轻出一口气问道“姑父家和京中张家有过”
兀自沉浸在悲伤中的吉欣然正拿着帕子摁在鼻下,一听这问不由愣住,确实有过,但内情她却是不知。沉凝几息,她才回道“与津州骆氏有故,京中张家,我就不清楚了。”
詹云和心头一动“津州骆氏,齐州府失踪的前任知州骆斌云大人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