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五岁的孩子究竟能在战斗中做到什么或许禅院长寿郎在来到东书房之前曾无数次思考过这个问题的答案,然后才敢在没有任何指导的情况下让禅院红生调伏式神。
但如果让禅院红生来回答,那么自从被重重拍到墙上后、几乎要将内脏一同呕出开始,他心中便已经明白了这场战斗的结果。
不会死掉的。支撑禅院红生忍着剧烈疼痛站直的是禅院长寿郎未曾在他身上离开的目光,他知道自己的价值,因此在他将死之时,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师一定会介入其中,不会让他真的被这只怪鸟吞吃入腹。
“十种影法术位列第二的式神为鵺,平家物语记,鵺猴面狸身,虎腿蛇尾,无翅可飞,能断善恶,生时杀人,尸诱疫病。”
禅院长寿郎的声音被淹在强烈的耳鸣之中,几乎要将禅院红生的脑袋炸开,他费力地抬眸,那怪鸟已经不见身影,只留东书房室内一片狼藉,想必即使以家主不喜公务的性子也得抱怨几声。
禅院红生喘气都觉得胸口剧痛,但呼啸风声仍在,皮肤上也酥酥麻麻,触摸电门大概就是差不多的感觉,这样深刻的印象使禅院红生一想到自己还要继续与它打交道便有惧意,心里已经产生了不看便不在的念头。
但尚未调伏的式神是地面上再难收回的水,禅院红生连召唤它出现的方法都没能完全掌握,更别提了解该如何将它收为己用。
短促单薄的单调啼叫不停在头顶响起,禅院红生捂着胸口闻声朝门外走了两步,正好与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对上视线,他肩头瑟缩一瞬,立刻便又躲回屋内。
外面天空广阔,鵺展翅翱翔便难以捕捉到它的踪迹,室内虽说不太方便,却能够随时将鵺的身影收于眼底,并且巨鸟比他大上许多,他行动受限,鵺也做不到绝对灵活。
“先代家主手记曾云,式神与书中相貌有异,佩一骨质方形面具,巨齿外露,乌骨黄羽,臂展极长,力大,可捉成年男子,双翅能引雷电。”
禅院长寿郎的声音仍然不紧不慢,他似乎对相关事宜了解极多,显然在十种影法术方面曾下功夫研究,此时言语之间来回兜转,大概是要在教会禅院红生知识的同时锻炼他的抗压能力。
因为鵺没有给禅院红生缓口气的机会,它已经又一次俯冲进屋中。
“十种影法术是禅院家的最强术式,用手作影,注入咒力,式神于影中生,术师操控式神相合作战,不必出口使唤便有影兽通其心意。术式初始赠术师两条相同玉犬,是主仆,也是灵肉挚友。”
禅院红生浑身尚且疼到难动,听了老人的话后精神一振,双手飞快捏出犬型,第三次召出了那只姿态如狼的白犬。
鵺眨眼间便在屋中天花板上压抑地转了一圈,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攻击角度,猎猎大风将书桌上的文件尽数吹翻,吊灯也被无情拍倒在地,在这时,禅院红生不合时宜地想起其他事情。
实际上,白犬与黑犬是不一样的。
两条玉犬外貌相似,额前符号却上下颠倒;黑犬好动,出现在人眼前时便是进攻姿态,身子朝前探,目光也带着一股骇人的野,行动如风,攻击时毫不含糊;而白犬性静,以一声狼般悠长的鸣声作为现世象征,身姿更加优雅,似乎以贴身护主为本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