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绥脸上看不情绪,眼睛乌沉沉的,说话还是寻常的音调,无甚起伏“我们确实是刚进城,门口盘查的官爷可以作证,而且也是刚入住这间客栈,东西尚未来得及收拾,柜子里发现匕首便说是我们的,草率了。”
那官差一脸的不耐烦“你说不是你们人藏的不是了人赃并获,是不是清白等调查完了再说。”
谢玉绥沉默片刻,而后转头对闻讯赶来的掌柜的说“之前掌柜说这间房是有人临时退房,才让我们捡了便宜。”
“是啊是啊。”掌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自己家店出来这种事情,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他不想沾这些事。
不管这个凶手到底是谁,匕首就出现在自己家店里,要说跟他没关系谁都不信,少不得也要跟着这些人去衙门走一趟。
“既然这样,我这位兄弟可以跟各位走一趟,当时退房的人是不是也要一起万一是上一位住在这里的人落下的东西呢”
“这是自然。”官差看起来也不是不讲理,上下打量了一下谢玉绥,看着对方不俗的着装,软了语气说,“既然各位是一起的,那就都走一趟吧,若是无关,自然也不会冤枉了各位。”
他话刚说完,一个人匆匆赶过去,趴在他耳朵边说了两句,官差表情变换了一下,皱着眉头问,“还有一个生病的”
生病的说的自然就是荀还是了。
荀还是听见自己被点名,不动声色地往门口蹭了蹭,随后靠着门框做出一副虚弱快断气的样子。
“官老爷,这可是出了什么事”荀还是一开口,周围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那几个官差就顺着这条路一眼就看见病秧子,一个过分漂亮的病秧子。
病秧子歪歪斜斜,捂着胸口,粗喘了两口气道“我们刚进城,连邕州城的模样都没看过,怎能在这犯事儿因我身体不好,受不了长途奔波,原本是要奔着东都去的,到这也是不得已,想先看看大夫,续着我这条半残的命,官爷通融一下”
话有些长,真仿佛没了半条命。
荀还是捂着胸口大口喘气,低头时余光看见一官差在他耳边低语,是先前在他们屋子里,亲眼看他吐血的人。
两人凑的很近,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但看原本咄咄逼人的官差头头明显态度软了点。
荀还是趁机给对方了个台阶下“要不让我们这个兄弟跟着去一下,讲话说明白了,官爷也好交差不是”
这话若是谢玉绥说,邬奉一声都不敢吭,但是从荀还是嘴里说出来,他就是觉得不爽。
虽然明白这样是最好的了,不然三个人都得去牢里待一段时间,但邬奉就是不爽。
好在邬奉虽心中不爽,却还知道顾全大局。若是真为了意气用事就将自家王爷带到监狱,到时候再查出点蛛丝马迹,就不是一桩命案这么简单了,恐会挑起两国战事。
在掌柜的作证下,又托着病秧子吐血加持,终于让官差只带走邬奉了事。
荀还是一直靠在门边,看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下楼时几个官差还凑头在一起,不时回头看他。
“你猜他们下楼时在说什么”荀还是见谢玉绥回来,拉住他问。
谢玉绥瞥了他一眼,拍掉衣袖上的手,说“不是很感兴趣。”
“他们在说”荀还是笑道,“若是安抚使还在的话,估计今天被抓回去的不会是邬奉了。”
说完他整了整衣服,低头瞧见胸前不知何时沾了点血渍,皱了皱眉毛,甚为不悦地一脚踏进房门,但也只有一脚,猛地想起地上还有血,转头叫住要离开的店小二“来个人收拾下屋子。”
这会儿掌柜的一起去了衙门,几个店小二似乎失去了主心骨,听话也心不在焉,看似应下,不知道记没记心里。
谢玉绥瞥了眼低头往楼下走的店小二,没有多言。
荀还是直奔着谢玉绥的行李包袱去,在里面翻来翻去好不容易找到件顺心的衣服,道“借用一下。”说完就开始扒自己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