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自己都怕自己笑出声。
是啊,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和她开过这种玩笑,这种有关男人女人的玩笑。而她似乎也看懂了他的眼神:他在拿她当一个女人看。
以前在家的时候,自家兄弟拿她当亲人看,钱长子拿她当徒弟看,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拿她当一个女人看……
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一本正经的安慰起来:“不要担心,不要多想,放心睡吧。如果我真要对你做什么,刚才在沙漠里是最好的时机。”
心想:是啊,最好的时机,我已经错过了。错过就是错过了,再也回不去了。
姝宁怕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赶紧解释:“那个,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想今天的事,万一,这些人添油加醋传出去,我的名声就毁了,你的,恐怕也不太好。”
“能有什么不好。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个,你不承认,我不承认,他们又能把咱们怎么样,流言蜚语传一段时间就散了,不要在乎这些。”
“万一不会散呢?”
“相信我,会的。”
慢慢的,传来了规律的呼吸声,她终于睡着了,郑垣也安心了。
他痴痴的望着烛火,任风吹来又吹去,吹不生也吹不灭,摇曳着思绪回到从前。
那是他们成婚的第三年,彼时正临近秋闱。
倾盆大雨整整下了一夜,天还未亮,郑垣不知何故发了疯,冒雨去了书院,直到天黑也不见回来。赶到阿金撑着伞去找时,他就坐在空地上发着呆淋着雨。
接回来后就一病不起,高烧不退,满嘴说着胡话。
三天三夜后,待他醒转过来已过亥时。朦胧烛火中,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母亲。母子二人攥着手,彼此安慰着,老母亲不免又落了几滴泪。待安排好汤药,嘱咐好下人,郑母这才放心离去。
母亲一走,郑垣赶紧叫来阿金,假装不经意的悄悄问道:“她呢?”
阿金笨的不轻,极力思索着:“谁啊?”
“就,是她啊。”郑垣极力收敛着自己的着急。
“啊?那个她?”阿金翻着眼白,实在想不出是谁。
“就是,她。”他没好气的用手指点了一下窗外。
“哦,你说的是少夫人啊,她啊,这个时辰,她早就睡觉去了。”阿金这才恍然大悟。
“哦,好,我知道了。”
得知她在睡觉,郑垣表面装的平静,心里却如坠万丈深渊,嘲笑自己愚蠢幼稚,无缘无故闹这一出,怕人笑话又怕人看穿。
遂将自己淋雨一事烂在肚子里,不对任何人解释,也不许任何人提起。
甚至直到自己高中的那一天,家里坐满了前来道贺的亲朋,母亲不小心又提起了这件事,他依然是说翻脸就翻脸,毫不顾忌。
后来的后来,姝宁走后那年,郑母听说她病得很重,在家急得团团转却又帮不上忙。
一日,郑母从祠堂的一处抽屉里取出一副药王画像,找个地方郑重挂起来,又扣又拜的,嘴里还振振有词。
郑垣看见了,笑道:“没用的,那都是迷信。母亲你就是病急乱投医,不是听那些和尚道士漫天胡诌,就是拜药王画像,这些都没用的,迷信呀。”
郑母看见他进来了,不由分说一把拉了过来,严肃道:“正好,你也来拜一拜,很灵的。”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是姝宁那丫头听别人说的。”
“她的话就更不能信了。她那个人……难不成你见哪个病人是拜药王画像拜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