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送。据殷宴所说,他将这座宅子借给裴治用,什么时候还,由裴治说了算。”
牧倾远淡淡一笑:“这么说来,他连何丞相这条路也走通了。难怪今日朝会上,何必初居然会为宁丘国说话,说是什么为了两国永结和睦,百姓安居乐业,理应按当日所划之边界,重新勘定,树立界碑。朕还以为是他越老越怕事,原来是越老越会来事。”
“这样一来,那些与宁丘国发生冲突的百姓,必须搬离边界,退出自己的田地屋舍。”
“而当日所划之边界,实际是因为地形变化的关系,错误地将一部分原属于大夏的土地划入了宁丘国,于大夏而言,并不公平。”
姜妤微一皱眉,她想起来,她以前听说有一个村子,时常会受到宁丘国士兵的骚扰,说这是宁丘国的地界,为此年年会闹出人命。
她还听说村长说过,人在村在,这个村永远是大夏国的。
原来这中间有这样的缘故。
至于那个殷宴说的是为了答谢自己赠诗之谊,所以送宅子给裴治,让他好向京城第一才女求婚,破了韩瑶琴的单相思,自己本来就觉得很牵强附会,原来着力的点在这里。
牧倾远说得渴了,拿过刚才递给姜妤的茶杯,将里头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姜妤张了张嘴,想阻止,却来不及。
这个杯子,自己刚刚不但拿过,还喝过了。
牧倾远,你的洁癖呢?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立刻换一个杯子才对吗?
姜妤也不敢指出来,倒是牧倾远见她神色不自然,于是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姜妤摇摇头,“臣妾只是在想刚才皇上说的话。那个村子,臣妾在泱州时也经常有所耳闻。”
“姜美人去过那个村没有?”
姜妤还未回答,忽然书房关闭的门口传来短促的敲门声和高公公的声音:“皇上,奴才有事禀告。”
“进来吧!”牧倾远提高音量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高公公的神情有些严肃,手里拿着一小卷纸,呈给牧倾远,却一句话也没说。
牧倾远接过他递来的纸卷,看了看密封的火漆印,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高公公依旧静静地退出了书房,牧倾远见他离去,拿起桌上的一把象牙裁纸刀,挑破了封印纸卷的火漆,展开了纸卷,看了起来。
姜妤猜想这应该是机密,所以她埋头吃点心,并没有投过去一眼。
忽然听到牧倾远低沉的嗓音响起:“这件事,原本你也应该看一看,不过纸上写的是暗语,只怕你看不懂,朕转述给你听吧。”
姜妤一抬头,恰好看到牧倾远手里的纸卷在桌上烛台的烛火上燃烧殆尽,只留下一点点黑灰色的灰烬。
“就在刚才,太后出宫了。”牧倾远淡淡道。
姜妤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谁出宫了?”
牧倾远叹了口气:“是当今的太后。”
“太后娘娘……这么晚了,她出宫去做什么?”姜妤惊讶到几乎语无伦次。
若真有事出宫,太后何不光明正大地在白天出宫,却非要在这么深的夜里,偷偷摸摸地出宫去。
“姜美人问得好,可惜朕也不能回答你。跟着太后出宫去的人还没回来,等他回来,自然就知道了。不过,朕猜测,应该和今天来的客人有关。”
“殷宴?”
“是。”牧倾远忽然一笑,“姜美人不用太过紧张。现在是太后连夜出宫,并不是朕连夜出宫。天还塌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