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联合证券的人召开记者会发布的,昨天也通知您了。”
“那联合证券的人是怎么知道王吟瑜失踪的?而且,即便是王吟瑜真的失踪了,也不应当是由他们来宣布,那是警方的事情。”
“这个,这个他们应当是越权了吧……”助理嗫嚅道。
“他们宣布王吟瑜失踪时,你在哪里?”
“我就在记者发布会现场。”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或是你为什么不通知我?”
“我阻止了,可是他们不听,我也通知您了,您也没接电话。”
“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做,就紧盯着联合证券,这帮家伙也太心急了,总是那么未卜先知、让人生疑,要是最后王吟瑜自己走回来了,看他们还怎么说?”
赵淮南现在是焦头烂额。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江南春集团第二大自然人股东王吟瑜失踪的事情,舆论大致是在怀疑赵淮南杀妻独吞股份,群众这样想,也不无道理,因为在京华市这样的案例也并不罕见。赵淮南想,如果王吟瑜再不露面的话,他这一世的清白怕是难以洗干净,而此时此刻,他的清白其实已经一点也不重要了,他只是担心她的安危。他隐隐感觉,她这一次的失联与她西藏、新疆之行的失联并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已然下定决心,如果王吟瑜还活着,在今生往后里,赵淮南决定一定会好好待她,不会再以不温柔、执拗或是其他任何他说过的或没说过的理由冷落她,就像当初他们恩爱过的那样。如果她真的要求他不与周如香来往,他也会那么做的,让来自偶然认识的周如香再回到偶然认识的地方,尽管周如香身上有许多她所没有的芬芳,但周如香并未表现出要与他厮守到岁月尽头的渴望,所以,他们在彼此的生命里,终究还是匆匆的过客。这些他都想好了,她是他的亲人,他不能没有她,他们家也不能没有她。他向上帝保证,只要她能活着,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还有,如果王吟瑜再不出现,他们一手续创办的江南春集团将要落入他人之手。前几年,江南春集团经营上遇到困难,一家叫联合证券的投资银行入股江南春,投资30亿,占股20%。但这30亿并不好拿,因为投资协议上有个特别约定的条款,也就是对赌条款,如果江南春集团在三年内不能收购绿如蓝集团并使其上市的话,那么,赵淮南的30%的股份以及王吟瑜的20%的股份将悉数归联合证券所有。到那时,赵淮南与王吟瑜将会被自己创办的江南春集团扫地出门,一无所有。
眼下,正是绿如蓝集团IPO的关键时期,投资人江南春集团必须做出董事会决议——对绿如蓝集团注资。王吟瑜这一失踪,从理论上讲江南春集团是可以召开董事会的,但如果联合证券也不出席董事会,那么董事会从理论上来讲就无法召开。助理反馈回来的信息是:联合证券表示,他们出席董事会的唯一条件就是王吟瑜也出席,他们一点也不担心有人联想或是怀疑王吟瑜的失踪与他们有关系,并说:人活多年,就当快乐多年,然而也当想到黑暗的日子,这些家伙居然引用圣经《传道书》来为自己开脱。
当年与联合证券签协议时,王吟瑜就竭力反对。反对的理由简单而线性——江南春集团眼下是有些经营困难,但也不至于奄奄一息、无药可救,通过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投资、放缓扩张速度、加速回笼应收账款,是可以改变经营困境的。即使放在现在来看,王吟瑜的这番理论都是无比正确的,但是赵淮南不听,认为那是出于她过于谨小慎微、畏葸不前、见识短浅的女人天性,眼下江南春集团面临的问题不是资金问题,而是市场份额太小、扩张直至取得市场定价权才是他们唯一正确之选,赵淮南的规模扩张理论是当时的主流理论,在当时看来,也并无不妥之处。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王吟瑜侧过身用硕大的臀部构筑了一道固若金汤的防线——这符合她对不听话的丈夫的一贯惩罚原则,当然这也意味着身体的惩罚已经迁就于原则上的退让,这是他们之间的游戏,宁愿被她科以身体上的惩罚,他也不愿在公司经营方向的大是大非问题上对她作丝毫的让步。以后的事实已然证明:若不是被资本裹挟着进入巨大的命运漩涡,他们怎么选择都是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