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谁知道呢?或许被人带走了,或许躲起来了,又或许,沉到陈坪码头下面去了吧。”说完这句话,她便继续往前走了。
阴暗的牢房里,回荡着老花刀的咒骂。
“萧二娘!你不得好死!”
她听见了,但并不在意,一个连她真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咒骂什么都无所谓。
柏逐昔决定请祝策吃顿饭,又不想自己花钱,便还是去了自家酒楼,让掌柜的把店里卖得好的菜都上了一份,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
祝策扫了一眼桌子:“你这也太破费了。”
“你为我的事奔波,我很感谢,但我这个人就是怕麻烦。所以,吃完这顿饭,你拿走这些金银,咱们就算是两清了。”她拍手让人抬上来两个箱子,一水儿真金白银,烛火映照着还有些晃眼睛。
祝策瞧着这两箱子金银,又瞧着这一桌子的山珍海胥,不禁有些感叹:“你们做山贼的还挺挣钱啊。”
话音刚落,脖子上便架了一把刀。他惊叹过无数次,这把刀如此霸气,但在柏逐昔手里却像匕首一般灵活。
“祝小郎君,死在这把刀下的官差也不少,您要是想祭刀大可以口无遮拦。”
她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山匪就是山匪,杀人放火的事她做得多了,早就不在乎别人如何评价她。但也只是不在乎自己的风评而已,她毕竟也不是孤身一人。
祝策倒是不怕她的刀,他吃准了现在的柏逐昔根本不会对他下手,她承了他的情,哪里还会下得去手。
他伸手去撇开脖子上的刀,柏逐昔微微转动刀身,他的手便被剌了一道口子。
柏逐昔放下刀,左脚踩上凳子,还是那副匪样:“千万别以为自己了解我,祝郎令,慢用。”她说话的时候虽是看着祝策的,但全然漫不经心。
祝策看着她把刀插回腰间刀鞘,背着手走了出去。她的这些动作都让祝策想起黑山石的大当家来,他入官场的时间不短,对黑山石了解挺深的,之前也一直想捉大当家归案。这么看起来,柏逐昔真的和大当家很相似。
聪明人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祝策做这些事,借她的手将事情捅出来,她不可能不知道。俩人虽没挑明了说,但心里都跟明镜一样。
柏逐昔的身份过于复杂了些,一边借路平儿之名上战场、掌远垂渡,一边又用萧栖栖的名字和城中贵妇们往来。虽然知道她是黑山石二当家,但祝策至今连她真名都不清楚,他也托人在大夫人的娘家打听过,她的确是有个叫萧栖栖的族妹,但已于六年前嫁到晋弘。
要想让柏逐昔放下防备,和自己达成合作,光靠着浑水摸鱼挑事是不行的。他一向喜欢做好准备再行事,所以对于柏逐昔,他觉得还要再了解清楚些。
从她本人那并不好下手,祝策想了许久,觉得了安是最靠谱的。
战后了安当着众人的面将柏逐昔接去了北川寺,又因着荆竹门的事祝策跟他有过来往,他能看出来二人关系不一般。
于是趁着休沐去了一趟北川寺找了安。
“常思法师近来事务繁忙,不大往人前来,若是要见他,可能得过几天了。”
“无妨,我在厢房等他,劳烦您将这封信交到他手上,还请法师今日事毕后务必来此与我见上一面。”
他掏出一封信来递给眼前小僧,然后跟着另一人往厢房去。
不多时,那送信的小僧便回来了。
“施主,常思法师请您去他院中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