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传呼号是多少,我记下来,有事好联系你。”
“嘿,小丫头挺明白啊!你记一下,126传12900588。”
“记下了。”沈梦昔又按了几下按钮,窄窄的屏幕显示了一串数字,显示是北京的区号,“这个寻呼机多少钱?”
“不到两千块,月租三十块。”
“啊?这么贵!”鲁秀芝听到了,几步过来,一把抓过寻呼机,“你瞎按啥啊,按坏了咋整!”
说完小心翼翼还给了何敬瑜。
沈梦昔空擎着手,无奈地笑。
“小舅母,没事儿,按不坏的。”何敬瑜连忙替沈梦昔解围。
何宇航跑过来,“爸爸,你都不给我看,哼!”
“航航过来,赶明儿奶奶专门给你买一个!比他那个还好看的!”
“哼!大人都是骗子,什么都是赶明儿赶明儿!”何宇航失望地控诉着,大家都笑了起来。
沈梦昔没有笑,她摸着何宇航的头发上两个头旋儿,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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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慧慈本意是让鲁秀芝多住几天,等齐保平做完学校的事情,和她们娘俩一起回嘉阳。
但齐慧慈觉得太麻烦大姑姐家,也更惦记着齐有恒吃不上饭,拿到X光片的第二天傍晚,就让何敬瑜给她们买了回去的卧铺票。
何敬瑜可没有齐有恒勤俭节约的觉悟,一下买了两张下铺,鲁秀芝拿到车票,死活都要给外甥票钱,撕吧得有些难看了,何敬瑜只好拿着,苦笑地看着母亲,齐慧慈朝她一扬头,也笑了。
私下里,鲁秀芝戳着沈梦昔的脑门,“要不是你,我才不买卧铺呢,死贵死贵的!早知道不让你来了!唉,这一趟出来的太亏了,啥病没有,钱买少花。”
沈梦昔麻木地一动不动,看着窗外,任她戳着脑袋。
回去的行李是三个大包,其中一个里面是两件衣服。
一件是何敬瑜淘汰的皮风衣,一件是齐慧慈送的长款貂皮大衣。
沈梦昔认得,都是质量上乘的料子,八成新,齐慧慈的原话是,“我弟弟得有几件像样的衣服傍身,别嫌弃是旧的,其实也没穿过两回。”
鲁秀芝十分窘迫,她觉得自己忽然好像一个要饭的,有心推拒,但大姑姐那句“像样的衣服”又堵住了她的嘴,家里孩子多,上学,结婚都等着用钱,根本没闲钱给丈夫买衣服,人家张险峰从上海买的西服,穿上了就是显得特别精神,要是丈夫穿上了,肯定不比那娘娘腔差。
但嘴上还是说:“姐,有恒天天穿警服,用不着这些......”
“穿警服外面呗!”齐慧慈立刻接口,“这件貂皮,我买肥了,在滨城也基本穿不着,还不如给你穿了,也不算浪费了。”
不由分说就让鲁秀芝穿上了,烫了头发的鲁秀芝穿上貂皮,她自己都觉得是电影里的国民党太太,忙不迭脱下,“我我我穿不着,上班穿都白瞎了!”
“你要穿不上,就转送给老三媳妇儿,上回保华两口子来,我也送了他们不少东西。我天天陪着老何在疗养院,也没什么机会穿这些,孩子们给买了新的,这件就送给你了。”
几番推辞,鲁秀芝还是拎上了那个大提包。
齐保康兄弟俩买了站台票送她们上火车,路过军人候车室,齐保平说:“要是老四在,就能让你们从这儿上车,不用跟着一大帮让排队挤着了。”
鲁秀芝眼里是向往和得意,“老四信里的字儿都好看了!以前跟老蟑爬似的。”
沈梦昔注意到候车室里,有七八个人,未着军装,但是服饰特别,其中一人穿着绸缎的花衬衫,频频拿下腰间的BP机翻看。那人敏锐发觉她的注视,抬头冷冷地看着她,沈梦昔倒也不怕,友善地笑了一下,快步跟上鲁秀芝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