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南首。
广阔的天地,便是南蛮王的三军驻守之地。
孟获大设宴席,款待蒋干,席间频频敬酒,极为殷勤。
部下孟优、带来洞主、以及三军将领董荼那、阿会喃、金环三结等,各自陪坐在下首席位上。
“大王远在南疆,蒋干做梦也没想到能在樊城与将军相见。真是如在梦中。”
蒋干饮过三杯之后,略微缓了一缓,颇为感慨的说道。
“俺与子翼一见如故。两月之前,江东差人来南疆,问俺讨了一只幼象,一只麒麟。俺还纳闷,为何没有先生的文书。原来先生早已不在江东,反而投在了曹丞相的帐下!”
孟获赤着膊,双手撕扯着一块鹿肉,大口的吃着。似乎此人寒暑不侵,不论多热多冷,总是这幅打扮。
“孙仲谋不识贤才,我故弃之。曹丞相任人唯贤,礼贤下士,四海名士,无不影从。天下早晚政归曹丞相。”
一阵风吹过,蒋干的酒气上涌,眼光已经有些迷离。
“咋?”
“难道你家曹丞相,还有夺位称帝的意图么?”
孟获将最后一口鹿肉吞下,和着一碗烈酒,送入腹中,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啊!岂敢……岂敢!”
蒋干头脑一凉,自觉语失,急忙掩盖着说道。
“哈哈!子翼何必如此紧张?大丈夫便该杀伐天下!俺若有机会,也要侵占四方呢!这有何难以启齿的?”
孟获放声大笑,豪爽的说道。
“大王有青云之志,为何屈身事贼,反而帮助刘备,与丞相作对?若大王能幡然悔悟,倒戈一击。则曹丞相愿既往不咎,还会倍加赏赐!”
蒋干借着酒力,眼看身在蛮兵营寨深处,并无荆州兵马,因此放心说道。
“先生,不知曹丞相,敢为我家大王,开出个什么价钱?”
祝融夫人的弟弟带来洞主笑眯眯的看着蒋干,高举酒杯问道。
“只要大王能投顺曹丞相,斩赵云,献樊城。我奏报丞相,封大王为南院大王,节制荆州、交州、南疆诸处兵马!”
蒋干怦然心动,看来游说孟获归降之事有门!自己还未提起,他已经主动在询问价格了!
孟优哈哈一笑,打断了蒋干的话:“先生聪明之人,怎么反而说起了糊涂话?”
蒋干一怔,困惑的问道:“二大王此言,又是怎么讲?”
孟优淡淡一笑:“南疆原本就在我大王手里,还需要丞相册封?荆州之地,如今皆在我大王兵马覆盖之内。早晚必归大王!”
“至于交州嘛!夹在荆州和南疆之间,那还不是任由我大王去取?你家丞相倒是诡诈,空空一个‘南院大王’的名头,便要我家大王听命于他!”
蒋干自觉尴尬以及,勉强笑了两声,转头去看孟获。
孟获埋头只顾着撕扯肉食,不住的往嘴里塞着,似乎对于他们的谈话,并未在意。
“只要大王肯归顺丞相,所有要求,都可以商议!金珠宝玉,美女娇娃,任由选取。”
蒋干暗自咬了咬牙,沉声说道。
他心中暗想,丞相早已下定决心,事成之后,还要诛灭孟获,为曹冲报仇,此时不论许下什么承诺,都是空头支票,何不放心往大了说去!
“我昨日才杀了你家丞相十多万兵马,难道伱家丞相,并不在意?我纵然有投顺之意,恐怕我的部下,也不敢随我。万一丞相记仇,等我献了樊城,再找我的麻烦,如何是好?”
孟获抬头看着蒋干,一脸郑重的问道。
“大王放心,我在曹营,乃是新拜的首席军师。我可以担保大王平安无事,丞相胸阔四海,岂能斤斤计较往事!”
蒋干更加欣喜,仿佛成功只在眼前,虚位已久的丞相驾前首席军师,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子翼,你可知我昨日击败你家丞相的兵马,是何等雄壮?”
孟获忽然转变了话题,看着蒋干问道。
“只听败退的众将诉说,犹如天兵神将,凶悍异常。蒋干并未上阵,没看到大王的神威。”
蒋干心里依然纠结着达成投降协议的事情,但又不敢勉强,唯恐操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只好赔笑说道。
“走!俺带你看看俺的南疆兵马!”
孟获忽然起身站起,带着蒋干,离开了宴席,往外便走。
身后众将,只有御兽营统领金环三结跟随在后。
踏步出营,不过数百步,便是藤甲营。
众兵正在操练,手里擎着铁叉,周身藤甲,攀爬在藤葛搭成的悬空绳索上,往来如飞,迅若猿猴。
“大王的藤甲兵,刀枪不入,弩箭不能透,难怪丞相的兵马,束手无策!”
蒋干以及跟随而来的虎贲士仆从,远远看着藤甲兵矫捷的身手,赞叹不已。
“哈哈!我的藤甲兵,无敌于天下,却唯独有一个命门。你可知道?”
孟获得意至极,眼中皆是酒意,打着饱嗝说道。
蒋干心里一阵紧张,砰砰乱跳,急忙稳住心神,极力保持镇定,说道:“蒋干委实不知!”
“我的藤甲,全是在棕油里反复浸泡而成,虽然可避刀剑硬弩,却最怕火。一道火箭,便能令我的数万藤甲兵,葬身火海,烧成灰烬……”
“可是天下又有谁知道呢?”
“哈哈!”
孟获似乎吃不住酒力,身子一阵摇晃,背后的金环三结急忙往前两步,扶住孟获。
蒋干心里暗暗铭记,表面却装作漫不经心:“大王神技,又有谁能知道?”
孟获站稳身形,往前再走,行过两个阵营,远远便听到了阵阵大象的嘶鸣之声,地面也开始微微颤抖。
必然是象阵营到了!
蒋干心里一阵紧张,他来之前,听到众武将诉说,二十万精锐,有一半便死在了象阵冲杀的过程中!
果然!
大象披甲,犹如一座座移动的小山一般!
每一只大象的后背上,都有一名象师,操控着大象的行止和路线,为首的那头大象,更是巨大无比,较之其他的大象,还要大了数倍!
昔日许昌曹冲所称的那头大象,放在这里的象阵里,便如一头牛犊放在牛群之中一般,毫无气势可言了!
“如此象阵,摧枯拉朽,简直势不可挡,难怪夏侯惇张辽等人的十万兵马,不堪一击……”
蒋干再次赞叹着说道。
“子翼,你又愚钝了!”
孟获翻起眼皮,看着蒋干。
“我的象阵,虽然势头凶猛,无可阻挡。但你若部下战壕,深沟浮土,底下暗部竹签密箭。大象岂能承重,深陷其中,还不是必死无疑……”
孟获还要往下说,身后的金环三结急忙上前:“大王,此事机密,怎么可以随口外传?”
孟获哈哈大笑,似乎并不以为意。执着蒋干的手,略过象阵,往前再走。
蒋干心中忐忑不安,一种即紧张刺激又畏惧害怕的情绪夹在心间。
……
御兽营!
虎豹豺狼,呲牙咧嘴,看着生人,馋涎欲滴!
毒蛇攀爬山石之间,毒虫穿插其间,观之可怖!
蒋干浑身冒出一身冷汗,酒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豺狼虎豹之间,似乎还不时的露出森森白骨,被啃噬的七零八落,泛着白光。
地面的一角,是一块碎布,隐约可见绣着一个“曹”字,正是丞相麾下的战旗!
莫非这森森的白骨,便是曹营将士的骸骨?
“大王,您的藤甲营和象阵营,皆可天下无敌。但论可怖,却独有这御兽营,令人胆战心惊……”
蒋干面色苍白,颤声说道。
“果真如此?”
孟获忽然转头,盯着蒋干,目光犀利,杀意尽显,刚刚那迷离的酒意,似乎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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