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你的腿……怎么了?”
老妇人问得很小声,像只蚊子。
沈言谨未作答复,她也不恼,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回来就好,往后咱祖孙俩…”
话没说完,就被沈言谨泛着寒碜的目光扼住喉咙。
老妇人哑口无言,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惊魂未定。
沈言谨箸了块鱼肉,递到憋笑的小肥啾嘴边,碰了碰那粗黑的小嘴儿,示意它张嘴巴。
吧唧吧唧。
萧嚅愉悦的吃着,目光还时不时偷瞄,它吃得很美味,只因老妖婆那副想气又不得不忍着的模样。
太令人下饭了!
“沈老夫人,如果你还想继续住下去。”
“就收好那副虚情假意的脸。”
“我不是你孙子。”
沈言谨说得像是描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把老妖婆气得双目喷火,然后干脆低下头,冷着脸吃起了自己的饭,不再嘘寒问暖。
这么一来,耳根清静不少。
沈言谨吃得很慢,平日里他并非如此,想是因为有老妖婆在,做得像是故意碍老妖婆的眼一样。
论无声无息的讽刺,萧嚅只服沈言谨小王八蛋。
第二日,萧嚅就从秋小安念念叨叨的嘴里听到不少有关老妖婆从沈言谨回府之后的事情。
它越听越爽。
恨不得能人语,和秋小安嗑个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回沈家庄的半个月,沈言谨就消失半个月,每日早出晚归,十分繁忙。
萧嚅时隔四年再次回到沈家庄这个算得上熟悉的地方,它很开心的在庄子里飞来飞去。
伤势已大好,许久未飞都快憋坏它了。
沈家庄的下人换了批新的,还被秋小安吩咐不能随意捕捉或靠近它,这让萧嚅不禁暗暗地给他竖起大母指。
“啾啾。”
沈家庄好多地方被稍做了改动,比如四年前它和沈言谨住的牛绷,被改成一间还算看得过去的下人房。
它飞落在草房的顶部,下嘴啄了啄稻草,眯起眼睛望向天空。
天气正好,风光明媚。
萧嚅筑了个小窝,用稻草做了些隐蔽身形的手段后,迷迷糊糊的陷入梦中。
……
这一觉睡得极好,醒来时,天已黑,它扑腾着翅膀,寻着光线的方向飞去。
刚离开下人房时,萧嚅就发现整个沈家庄通明一片,很多下人手中举着火把,在找东西,至于什么东西,萧嚅自然不知。
“是那只鸟!”
“它在那里!”
所有举着火把的下人通通看向某个地方,停在树峭上的萧嚅被吓了一跳,它左看看右看看,确定他们要找的东西是自己后,诧异地歪了歪小脑袋。
找它干啥啊?
它刚飞下树峭。
下一秒,那圆溜溜的身体就被一只薄凉的手抓住。
它缓缓随着对方转手的姿势,抬起头来。
然后,它见到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眼神。
那是个满含情绪的,复杂无比的…
火光映红了他的眼角,里边倒印着它圆溜溜的小身体,仿佛透过什么,直视了它藏匿在深处的灵魂。
萧嚅惊住了,它一动不动。
怔怔的盯着他。
直到——
沈言谨薄凉的唇角微张,吐露出一句话:“沈小胖,你若胆敢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