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姜瑗便和道观的人着手重新收拾起道观来,毕竟是要用来接待病患的地方,地方还是要弄的宽敞明亮一点。
不过大多数还是道观的人在动手,每每姜瑗想动的时候,道观的人就不让,还将她劝到一旁休息,声称她下午治病过于劳累了。
姜瑗想自己下午其实也就救了几个人,哪儿劳累了?
随着姜瑗的道姑低笑起来,“神女您有所不知,我们这大同啊,医馆的数量十个,剩余的都是药馆,并无坐堂大夫。而那些医馆的大夫医术也并不精湛,且很难请动,穷苦人家得了病,那便只能硬生生的熬过去的。”
道姑说到这儿,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一般,眼眶中瞬间便漫起了水色。
说着是硬生生熬过去,可能熬过去的又有几个人呢,大家无非就是在家里坐着等死罢了。
姜瑗听懂她这言外之意,便微微呡唇,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蔓延。
姜瑗无声的轻叹着。
那道姑却又弯起了眉眼来,“不过现在好了,您来了,我们大同能活下来的人就更多了,只是您从明日后怕是要更辛苦了。”
若是当初她爹没死的时候,遇见了这位神女那该多少啊,她家就不会支离破碎,她也不会小小年纪就被迫入了道观。
后来她就想开了,人命有时尽嘛!
姜瑗微微摇头,“无妨的。”
既然这些道姑道长都不让她亲自动手,姜瑗便回了房,推开房门,便看到在屋子里的高鹤,姜瑗低笑了声,原本沉重的心思都轻快了两分。
“你怎么又来了?”她还以为高鹤下午回了军营,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了呢。
高鹤目色温柔的看着她,“我有些想你了。”
“才多久不见。”姜瑗瞪了高鹤一眼,不过她那眼神软绵绵的,含着万千情愫在其中,便一点也不像是瞪人了。
高鹤嘴角微动,那低沉的嗓音勾出些许笑来,“一日不见如隔三,我们这半日不见,也得隔了一年半载了吧,自是思念不已。”
姜瑗听着面色逐渐泛上了羞红,“油嘴滑舌的。”
谁能想到向来以冷血残忍为名的高督公,竟然会说出这般的话来。
高鹤见她笑起来,心里也松了口气,“感觉如何?”
“不如何,大同边境当真是有些苦了,这里的百姓……哪怕是以往我从你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过这个地方,但言语始终是有些苍白无力的。”姜瑗说着便轻叹着摇头。
她出生便是在扬州城那个富贵繁华的地方,哪怕是在姜府过得不好,却也未曾如大同人们这般的可怜。
这儿比高鹤言语描绘的,更加的凄苦贫瘠。
“大同与关城,便就是如此了。”高鹤说着微微摇头。
边关之地皆是如此,就连前些年同苗疆打仗时的云南,亦是如此。
“你明日便要救治他们?”高鹤低声问着。
他也是方才来的时候,听两个偶然路过的道长说的,一个劲儿的夸着姜瑗的菩萨心肠呢。
姜瑗轻轻点头,“嗯,我本来还在想要用什么法子提高我在大同的名声,行医是一个好法子,我来这里后已经打探过了,那赵欣荣在大漠中求了一场雨,这些人才开始信她的,除此之外,那些什么预知前世今生事的传闻,都只是传闻,偶有人站出来说,也不知是不是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