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绝大多数人,走过来只是恭恭敬敬的向这位镇守使大人,神鞠一躬,并没有去端酒碗。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狗日的何长安,一下子拿出五十坛酒,可也扛不住千人万人喝的,意思意思得了。
反正,大家看着你何长安挺顺眼的,上前拱拱手,见见礼,意思表达到就行了。
……
就在大家踊跃‘捐米’,向大铁锅里撒自己的一把米时,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卷起烟尘直上云霄。
何长安早就有所察觉,因为,数百铁骑疾驰时,大地那种微微的颤动,隔着数十里,便能被他所感知到。
他一直不动声色。
在北境之地,能驱策数百铁骑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他何长安,这位草包镇守使。
另一位,是镇北王,李存冒。
“镇北王不是在长安城么?这么快就来北境了?”何长安沉吟着,心里暗自思量,长安城里的那位李姓皇帝,看样子还真是对他何长安不放心呐。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镇北王李存冒,毕竟是这北境之地的王爷,就算人家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也轮不到他何长安去管。
约莫半个时辰后,那一队铁骑终于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伴随一阵如雷似鼓的马蹄声,何长安看的仔细,领兵之人,一身白甲银袍,面如满月,应是镇北王手下第一名将邓攸。
正在捐米的人们,愕然转首,看着疾驰而来的铁骑,脸上也没多少惊愕。
这些人,可不想长安城里那些烟花之地厮混的人,谁还没见过几匹战马?
不过,邓攸将军太过显眼,让大家伙忍不住想多看几眼,这就导致,捐米的队伍一时间开始有些混乱,好几人手中的小米,不小心洒落到泥土里,心痛不已。
所以,大家竟然对这一队彪悍的铁骑,多多少少有些不满。
不就是镇北王帐下第一名将么?不就是数百铁骑么?没看人正在捐米,赈济灾民呢,这轰隆隆的跑过来,成心添乱不是!
何长安站在没动,依旧伸着手,举着那一碗酒。
邓攸将军骑术惊人,一路疾驰而来,在距离那一溜三十口大锅前方十来步的时候,猛然一勒缰绳,坐骑稀溜溜一阵嘶鸣,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再重重落下。
这才打着响鼻,就地‘得得’的踏着小碎步。
其他骑兵也大致差不多。
一时间,战马嘶鸣,尘土飞扬,骑兵们却一个个气定神闲,一看就是北境之地骑兵中,精锐中的精锐。
不愧是镇北王的亲兵营!
“何长安,镇北侯爷?”邓攸将军没有下马,笔直的端坐在马背上,眼睛瞅着何长安,冷然问道。
何长安却没有吭声。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尘土飞扬,卷起数百丈那么高,将太阳都快要遮蔽住了。
然后,看一眼那三十口大锅,陆续赶来的流民,以及正在捐米的大散关人,整个被笼罩在铁骑席卷而来的尘土之中。
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