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数百铁骑静默的站着,一个个目不斜视,的确是精锐骑兵的架势。
何长安阴沉着脸,缓步走到一口大锅前,俯下身子,看着翻滚的水面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尘,混合着小米,看上去有点浑浊。
他抬起头,直视着邓攸将军,这位镇北王麾下第一名将,号称白袍将军的骑兵首领,冷然道:“你把我的粥弄浑了。”
邓攸将军面无表情的看一眼何长安,在马背上抱拳说道:“末将见过镇北侯,甲胄在身,不便下马参见,还请侯爷恕罪。”
“你把我的粥弄浑了。”何长安再次俯下身去,盯着粥汤上那一层灰尘,“这是我大散关所有人,一人一把米,给灾民熬的,用来赈灾之用,现在,让你给弄浑了。”
邓攸将军似乎没听见何长安说什么,挺立在马背上,一脸木然的继续说道:“王爷听说镇北侯来到大散关,吩咐末将前来参见。”
何长安缓缓抬头,在三十口大锅前一一走过,仔细看着粥的成色,以及上面的灰尘,然后,迳直走到邓攸将军的马头前。
“你先赔了我的粥。”何长安冷然说道。
邓攸将军终于有些反应。
他冷傲的俯视着何长安,向南抱拳,朗声说道:“末将奉镇北王之命,参见镇北侯爷!”
看着这二人顶上牛,旁边大散关的一应人等,纷纷踏上一步,瞪着倨傲的邓攸将军,为自家镇守使大人鸣不平。
何长安突然笑了笑,对其他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往后站。
然后,他慢条斯理的脱掉镇北侯官衣,露出里面一袭青衫。
活动活动筋骨,伸出一指,对邓攸将军勾了勾,笑道:“催马上来,让我捶个半死了,滚回去给准备好三万石小米,赔偿我的赈灾粥。”
邓攸将军脸色僵硬,再次抱拳向南,对着长安城的方向说道:“奉镇北王之命……”
何长安不等他话说完,伸手一拨马头,一匹战马便被拨的滚了出去,邓攸将军不愧是镇北王麾下第一名将,不等落地,一声长啸,便如一只白色大鸟稳稳落地。
手中提一根红缨长枪,冷笑道:“镇北侯爷,末将纵然有千般不是,但奉的是镇北王爷之命,你让我如何处之?”
“好办啊,我先捶你狗日的一个半死,然后,你滚回去,想办法给我弄来三万石粮食,赔我的赈灾粥!”何长安温和的说道,“要不,你自己打自己也行。”
邓攸将军何曾受过此等侮辱,清俊白皙的脸上,渐渐显露出一抹怒意:“镇北侯,听说你武夫四品境,可越级战胜三品境的张议潮,末将不才,只能领教侯爷的高招了。”
何长安微微点头,温言说道:“啧,这才像话。”
“你先来,”何长安勾勾手,松松垮垮的站在原地,“让我也领教一下邓攸将军的无敌枪法。”
邓攸将军嘿然一笑,一条红缨长枪,倏忽一闪,森寒枪尖便已戳到何长安面门一尺处,犹如一条毒蛇吐信,携带一股冷冷的杀气。
这种杀气,只有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的老将,才能流露出来。
何长安一拳挥出,看似随意的砸在枪尖上,将其拨打到一旁,“邓攸将军,枪法不错,可惜了。”
邓攸将军不吭声,阴沉着脸,枪法骤然大变,由之前的大开大合,突然变成诡谲多变,浑身上下犹如数十条红缨长枪在挥舞,还真有些水泄不通的感觉。
同时,冷不丁的冒出来一枪,往往让何长安都觉得有些精彩绝伦。
果然是名将,没有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