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末。
陈初返回前院,随口问了长子一句,“今夜谁值守?”
“我和毛蛋.”长子瓮声道。
“正好.”
中午饮了酒,陈初稍感疲乏,尚未顾上休息,曹小健却来了。
“哟,曹内官可想起我来了。来了你的地头,数日不见,连口好酒都不请我吃一回。”
一见面,陈初便说笑道。
相处日久,曹小健大致清楚陈初是个好说话的脾气,不由笑道:“都统若想吃酒,咱们现下就去,满东京城的酒家随你选。不过,过几日倒有场盛事,都统肯赏脸去看看么?”
曹小健小心翼翼掏出一张请柬递了过来。
酉时。
送走曹小健之后,陈初在饭厅等到陈景安后,把刚刚收到的请柬放在了桌上,“柳川先生,这花朝会是甚?”
“哦?”
正低头吃粥的陈景安闻言露出一丝古怪笑容,放下手中调羹,慢条斯理的拿帕子擦了嘴,这才拿起请帖一目十行看过,随后道:“花朝会乃是京中一年一度的行首评选,由和乐楼主办”
“选美么?他们邀我一个武人?”陈初惊异道。
“花朝会所邀之人历来复杂,文人、商贾、皇亲皆有,就算邀都统一个武人也不算稀奇。但是,都统恐怕不知,这和乐楼背后的东主是谁。”
“的确不知,柳川先生莫卖关子了。”
“呵呵,和乐楼的东主是当今向贵妃的胞弟.”
“先生细说。”陈初听出点味道。
陈景安稍稍沉吟,似乎是想了一下该从何说起,这才开口道:“我以前与都统说过,当今朝堂后党势大”
后党势大,除了国舅钱亿年的党羽遍布朝堂外,最大的底气便是以靖难军节度使、上将军单宁圭为首的将领。
便是伪天子刘豫也处处受后党掣肘。
去年,河北路王彦、山东路归义军先后生乱。
皇长子刘麟、次子刘猊,率单宁圭、荆超、王通等后党骨干前往平叛,却年余未能止熄战乱。
虽然官方邸报宣称官军屡战屡捷,但熟知内情的人都知晓,河北路王彦之乱,官军去年连吃两场败仗,损兵万余。
败仗带来的连锁反应便是大大折损了后党在朝堂中的震慑力。
被后党压了重注的皇长子既是嫡子,又是长子,本应是毫无疑问的太子人选。
但源于久被后党压制,刘豫的态度很微妙,虽委任刘麟重任,却迟迟不进行正式册封。
和后党对立的相党几乎全是金国任命,朝堂中话语权不逊后党,在立嗣一事中同样暧昧。
后党本想让刘麟带大军平叛刷刷威望,不想战事不利,反而动摇了刘麟本就不稳固的根基。
为陈初详细婆剖析了当今朝堂局势后,陈景安又道:“若我猜得不错的话,都统赴约,说不定会‘凑巧’遇到出自向贵妃的皇三子刘螭”
“先生的意思是,那刘螭有夺嫡之心?”陈初低声道。
陈景安不置可否,却道:“总之,若无皇上和李相默许,想来刘螭不敢轻易结交武将.”
“先生以前不是说那曹小健出自柔嘉公主宫中么?怎又帮刘螭做事?”陈初疑惑道。
“柔嘉公主幼年失恃,贵为公主又如何?不然当初也不会硬从她宫中选一个宫人出来接了那去往桐山的麻烦差事。如今曹小健机缘巧合做了蔡州都监,若三皇子示好,他改换门庭也属正常。”
陈景安解释道。
陈初闻言,稍稍沉吟后,道:“如此下去,刘麟、刘螭岂不生兄弟阋墙之祸?”
“天家.”陈景安看了陈初一眼,“天家哪有亲情.”
说到此处,便是坦荡惯了的陈景安也压低了声音,“自皇上登基,皇后掌管后宫九年,宫中落水溺亡、上吊投井嫔妃已有五人,且九年来,竟无一名新诞皇子能活过周岁。你说,这都是巧合么”
“好狠!”陈初吃惊道。
陈景安叹了口气,又道:“(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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