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发生的一幕,须臾间便传到了村子内。
十里店为赵、孙、李三姓混居的村子,相比孙、李族人,赵家人在觉着解气的同时又多了一分忐忑和期盼。
忐忑是因为担心‘天降贵婿’搞错了,那样必会引得卢仁甲报复。
期盼则源自于大家朴素的直觉.当今宗族观念极重,拥有血缘关系更是天生‘自己人’,若那赵安人果真出自十里店赵家,于情于理都要拉族人一把。
巳时初。
赵家留在十里店的几十口人,聚在赵田氏的篱笆小院内,兴奋的低声交换着意见。
远处的孙、李族人羡慕眺望。
只有赵田氏依旧坐在织机不疾不徐的织着麻布。
“七奶奶,都甚时候了!别织了”
虽说妇人不主事,但赵家情况特殊,当年丁未男丁死了个七七八八,留下的大多是妇孺,为数不多的男子辈分远低于赵田氏,且后者又是一个敢拿主意的,时间久了,族中有大事总会以赵田氏的意见为重。
“慌个甚!不织布,这群娃娃今晚就得饿肚子!”
赵田氏苍老的面容上一片平静,但一直微微颤抖的双手表明她此刻并不像外表那般。
少倾。
一队骑士带着满身鞭痕的卢仁甲径直朝篱笆小院行来,方才还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眼‘女婿’是何方神圣的妇人们顿作鸟兽散。
有些胆小的男子也偷偷跑远了些。
他们也不知道害怕甚,反正见了锦衣华服、高头大马总是习惯性的畏惧躲藏。
院门外,随着陈初下马,自长子以下众人齐刷刷下了马。
动作整齐划一,腰间兵刃哗啦作响。
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负责站在门口迎客的赵从义双腿直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毛鼠率先上前,进院后躬身抱拳,“敢问此处可是赵老夫人住处?”
坐在屋内织机旁的赵田氏这才缓缓起了身,深吸了一口气,踱进院内,屁股后头跟了一群畏畏怯怯的小丫头。
陈初上前,和老人见了礼。
当他亲口说出自己娶了赵家女儿后,仍留在院内赵家族人激动的眼眶泛红。
赵田氏却问了一句,“敢问大人,尊夫人父讳为甚?”
这是要确认猫儿的身份赵家族人却紧张的看了陈初一眼,心说老夫人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人家自己都亲口说是赵家女婿了,万一他娘子父亲名讳说出来不符,咱还认不认这门亲!
陈初来前有祭奠猫儿父亲的打算,自然知晓他的名字,“父讳开德,祖父讳继升.”
话音一落,院内登时一阵嗡嗡议论,有位三十来岁的男人激动道:“原来是开德大哥的女儿做了安人!”
赵田氏也松了一口气,随即请陈初在院内坐了,又让赵从义拿出家谱,序了亲缘。
猫儿祖父那一辈搬进了东京城居住。
她家祖父、父辈两代单传,但曾祖那辈却有兄弟七人,这赵田氏正是七曾祖的妻子。
论起来,陈初和猫儿还要喊一声太奶奶。
的确是未出五服的亲属。
确定了关系,赵田氏让赵从义把刚才躲起来的亲戚都喊了过来,一个个见礼。
“这是五叔.”
“这是你十三婶.”
“这位该喊哥哥.”
“这一群,都是妹妹”
陈初一个也没记住,只有大体印象女子多,寡妇多.
仅这一点,就能猜出当年丁未这一家的遭遇何等惨烈。
陈初毕竟是女婿,便是认亲赵家人也免不了拘谨,已看出赵田氏是一族主心骨的陈初主动和对方说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这里不是蔡州,陈初自不能把卢仁甲及其庄丁当场打杀,为防止他走后卢仁甲寻赵家麻烦,便提议先带他们去东京城暂住。
至于后续怎么安排,还需和猫儿通信之后再做决定。
带去蔡州自然没什么问题,不差这几十口人吃的。
陈初帮他们夺回赵家祖产,让他们继续留下来也可以。
虽说血缘亲属能在一定程度上填补猫儿家人离世的缺憾,但这么多人,难说良莠不齐,也可能给猫儿带来麻烦。
到底怎么安排,让猫儿自己做主。
听了陈初请族人去城内暂住的提议,赵田氏未作犹豫,只道:“家中上下六十来口,如此一来,却是要女婿破费了。”
“太奶,些许钱财不值一提.您让大伙简单收拾一下就跟我走吧。”
“也好.老身在此先替赵家列组与满门上下谢过女婿了”
眼瞅赵田氏要行大礼,陈初赶忙拦下。
随后,赵家族人四散收拾行装,这一收拾直用了小半时辰还没收拾完。
不但把家中碎米吃食、锅碗铺盖装了人力车,甚至还有搬桌椅、卸门窗的.
暂住一下,又不是搬家,至于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记住手机版网址:m.bqgw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