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爹娘不要受骗的男童却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犊鼻裤。
脏兮兮的小身板上,肋骨一条条凸起,精瘦精瘦,站在一旁的白毛鼠都被衬托的壮实了几分。
“长子,让人进来。”陈初招呼一声,长子这才让开了去路。
一大一小两名男子迫不及待跑进屋内,见爹娘都好端端的坐在杌子上,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分列左右站在秦永泰身后,警惕的看着陈初和陈瑾瑜。
陈瑾瑜有心活跃气氛,从荷包内摸出几样女孩子爱吃的零嘴,递了过去,“小弟弟,给你饴糖吃”
那男童闻言,不由盯着白嫩掌心中的糖块移不开眼睛,口中却不屑道:“且,饴糖我吃多了,小爷不稀罕!你们两公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来我家到底要作甚!”
“.”
陈瑾瑜气的红了脸。
又碍于陈初的亲戚身份,不好还嘴,只能气鼓鼓的把头扭向了别处,不看这招人讨厌的混小子。
秦永泰虽然不知眼前这年轻人到底为何而来,却知晓自家惹不起对方,听见二子说话唐突,连忙抬手在后者光溜溜的后背打了一巴掌,骂道:“胡扯个甚!咱家拆完不值十文钱,贵人能贪图咱甚?想来其中有些误会.”
说最后一句话时,秦永泰小心翼翼看了陈初一眼。
这话是在骂儿子,也是在说给陈初听贵人,恁有事就直说吧,俺家穷的叮当响,实在没啥好惦记的啊。
陈初环视这一家人,沉默片刻,忽对那名年轻男子道:“若我没猜错,你就是大郎秦盛文哥哥吧?”
“.”秦家大郎一阵错愕后脱口而出道:“你是谁?”
陈初笑笑又看向了言辞犀利的男童,“你是盛武?”
“噫,你倒把我家打听的仔细.”秦盛武提了提犊鼻裤,依然把陈初当做了坏人。
听到此处,秦永泰终于紧张起来人家来前把自己打听这般清楚,看来肯定有所图啊!
可这一家子,除了命,甚都没了.贵人到底要甚?
“老爷,你你到底是谁啊。”
方才因为陈初言语和善,好不容易改口了的秦永泰再次喊起了‘老爷’。
陈初为了确认,却反问道:“秦大叔,你是不是有个妹子前些年去了南边?”
“.”
秦永泰看了陈初一眼,又迅速看向地面.妹妹当年留了封书信后,跑去了周朝。
南逃之事虽月月日日发生,但终归不能摆在台面上说。
于是秦永泰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可那秦盛文却激动道:“你认识姑姑?她如今在周”
“大郎!住嘴!”一直没吭声秦母急忙开口喝断儿子。
见此,陈初叹了口气,道:“我来此绝无恶意。”
作陪的丘老汉也看出些端倪,劝了秦永泰一句,“永泰,你怕个甚?若这贵人想害你家,还用如此拐弯抹角?直让外边那些兵丁拆了你这狗窝就是了.”
这话在理。
如今匠户营这帮人有如蝼蚁,若贵人想害他们,根本无需找理由。
秦永泰纠结片刻,终于低声道:“贵人认识我家妹子?如今她和我那两位侄女可安顿住了?可能吃饱穿暖?”
本来一句平常问候,秦永泰说到最后却红了眼睛。
陈初心中已确定了九成眼前这人就是猫儿的舅舅,却还是多问了一句,“你那两名侄女分别叫甚?多大?”
“大的叫猫儿,过了今年七月便十八了!小的叫虎头,如今也快九岁了.”眼见话已说开,同样在抹泪的秦母抢先道。
“那就是了.”
陈初忽然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双手作揖,深深一礼。
这番变故吓得秦氏夫妇连忙起身躲开,秦永泰慌乱道:“贵人不敢.贵人到底是谁啊!何故这般,折煞我一家人了.”
“舅舅,舅母。”
陈初再行一礼,接着招手让长子等人把带来的礼品搬进屋内,这才解释道:“甥胥陈初,此时任蔡州留守司都统制,猫儿是我家正室大娘子。近年猫儿一直寻舅舅舅母不得,心中十分挂念。如今终于寻见舅舅.这些年,舅舅一家受苦了”
“.”
“.”
秦永泰和婆娘对视之后再对视,好像一时消化不了这个信息。
倒是那秦盛武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陈初,“你,娶了我表姐?”
“嗯,叫姐夫。”陈初呵呵一笑。
“姐夫!”
秦盛武不怯场,朗声喊道。
噫,我这小舅子真懂事,值得培养一翻啊陈初一脸欣慰。
可这小子随即又伸指指向了仍旧坐在矮凳上有些失神的陈瑾瑜,道:“姐夫,那她又是谁?”
“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
小屁孩!瞎打听个吉尔,一点也不懂事.
这时,门外的长子等人抱着大盒小箱弯腰走进了屋内。
长子惯会共情,亲人相认的戏码,自是让他又偷偷抹了两滴泪,见秦永泰夫妇还傻呆呆站在原地,便想要把更多好消息告诉猫儿的舅舅,不由瓮声道:“秦家叔婶,往后就有好日子了。俺们大娘子如今厉害着呢,不但管着几百人的大商行,去年还被封了八品安人,便是见了县尊也不需行礼”
“.”
还在消化劲爆消息的秦母,听长子这么一说登时顶不住了,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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