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底。
疏影横斜,丝丝风烟。
暖春气息愈发明显。
二十四日,晨午巳时。
蔡州城东濡河岸边,一众文武官员相送。
河面上锚着两艘四、五丈长的三百料平底官船,陈景彦刚刚得知,陈初此次入京竟走的是水路。
蔡州距东京城陆路五百里,可走水路的话却要先从濡河南下,进淮水往东,由颍州沿颍河北上,再经汴河入京。
水路虽绕了路程,但胜在旅途轻松。
可这么一来,原计划跟随陈景安返乡的谭氏、阿瑜就不顺路了!
似乎是看出了陈景彦正在纠结,陈初上前低声解释道:“三哥,走水路是为了顺便考察沿途商路。”
所谓商路自是四海商行的商路,商行有陈景彦一份。
老五出差都不忘为大家的事业留心,着实让人感动啊!
“五弟,有心了。”陈景彦说罢,却回头看向了夫人和女儿。
娘俩已大包小包带来了行李,此时又不顺路了让她们先回去,改日再走?
陈初身为三哥的好兄弟、阿瑜的好叔叔,自然替他们想好了,便道:“三哥,虽马邦德已降,但北去颖昌路途并非万无一失。还是让嫂夫人随柳川先生夫妇一齐进京吧,只当去散散心。待我们回程时,我再把嫂嫂送回颖昌府,必保嫂嫂万无一失!”
此次入京是公事,了不起待个十天半月,陈初这个提议倒也不耽误什么时间。
陈景彦想了想,走到谭氏身旁商量片刻,随后回到陈初身旁,笑道:“如此,便劳烦五弟了。”
“哈哈哈,你我兄弟亲如一家,三哥莫要客气。”
不远处,谭氏支使下人往船上搬行李,陈瑾瑜搀着娘亲的胳膊,双眸低垂,步态稳重娴雅.
却趁着娘亲不留意时,悄悄从袖子中伸出葱白小手,快速而又机敏的朝叔叔竖了竖大拇指。
全程,眼皮都没抬一副乖巧好模样。
陈初笑着走到了几丈外猫儿的身旁。
“娘子,河边风大,回去吧。”
“不碍事的,官人此去记得多吃饭、少饮酒。”
猫儿微仰着小脸,依依不舍道。
她挺想陪着官人回趟东京城,那里毕竟是她的家乡。
只是春耕在即,从郑家得来的朗山县田地、蔡州的庄子,都需要她这位四海商行东主、陈家大妇支应安排。
实在抽不出身来。
但东京城里还有猫儿的牵挂,“官人,这上面有舅舅的姓名、以前的住址”
其实早在前年生活稳定以后,猫儿便尝试过写信,以期联络上姐妹俩在世间的唯一亲人。
可邮递出的信却如石沉大海,没有音讯。
“嗯,我记得了。”陈初把信贴身放好。
猫儿犹豫了一下,又道:“上头还有爹爹的坟茔所在,若官人得空,能不能.帮猫儿祭拜一番?”
“自然有空。猫儿的父亲,便是我的岳丈,你只管放心,我去了会找人重新修葺一番。”
分别在即,本就有几分愁绪萦绕心头,此时又见官人这般体贴,猫儿不由小嘴一扁,想哭却忍了回去。
“官人一路珍重,早去早回,猫儿会帮官人守好家的。”
陈初抬手摸了摸猫儿娇嫩小脸,笑了笑,随即将猫儿和站在猫儿一旁的玉侬揽入怀中。
远处。
李骡子见了都统大人一家的浪漫,心痒的转头看了一眼比自己高且比自己壮的婆娘,笑嘻嘻道:“翠莲,我立时要走了,你没啥表示么?”
“俺夜个黑连夜给当家的烙了十几张油饼,还表示啥?”李翠莲不解风情的粗声道。
“噫!谁说这个了,你看都统娘子.”
“哦,你想搂俺啊?给,搂吧.”
“.”
“到底搂不搂!”
“搂搂搂,行了吧”
这边搂了,那边翠鸢也红着脸往长子身旁靠了靠。
长子久在陈初、大郎这些浪货身旁,自然学来几分眼色,嘿嘿憨笑后,抱住了小不点。
“哎呀!憨子,轻些,你勒得我喘不上来气了!”
“哦哦.”
你抱,他也抱。
一时之间,河岸旁相送的夫妻、情侣纷纷相拥互道珍重。
把某些在场老学究看的直摇头,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别人都有婆娘抱,白毛鼠又酸又羡,不禁转头看向了同为单身狗的毛蛋,认真提议道:“毛蛋,咱俩也抱抱?”
“滚蛋!”
毛蛋礼貌拒绝道。
这次前往东京的随行人员挺复杂,除了同行的都监曹小健和陈景(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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