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
巳时。
‘笃笃笃~’
“大人,陈同知和蔡知事来了.”
‘笃笃笃~’
日上三竿。
在宝喜锲而不舍的敲门声中,陈初睁开了眼睛,一片炫目日光自窗外映进卧房。
“知道了。”
陈初涩着嗓子应了一声,意识逐渐清醒后,先感受到宿醉后的头疼和口渴。
拿开环在腰上的藕臂,陈初看向身旁拱的发散髻乱的人儿,“婳儿,起床了。”
“别去了,就当休沐一日.”
同样有点头疼的蔡婳闭着眼呢喃道,两条胳膊重新抱上了陈初的大臂。
“你爹来了.”
“哦”
听陈初这么说,蔡婳才松开了手。
陈初坐起,看着二人抛了满地的衣裳,恍惚了一下,忽道:“噫,我我咋记得,猫儿昨晚也在?”
“.”
本来还想赖会儿床的蔡婳,闻言瞬间睁开了狭长狐眼,不顾春光大泄,翻身坐起往床内侧看了一眼,却见里面空空如也。
这把蔡婳也搞迷糊了,揉了揉稍显肿胀的惺忪睡眼,不太确定道:“她昨晚是在的吧?”
昨夜醉酒,虽记忆不连贯,但蔡婳碎片化的记忆中却有很多很多猫儿大迥于往日端庄形象的画面。
蔡婳掩嘴打了个呵欠,看了正在穿衣的逗猫棒一眼,似自言自语一般,“奇了怪了,我还记得我帮忙推来着”
“.”
陈初只当没听见,赶忙整理一番,就要出门。
不想,裹着被子下床收拾自己衣物的蔡婳,突兀的嘻嘻笑了一声,陈初回头。
却见蔡婳蹲在地上,像破案小能手一般,从衣服堆里刨出一条粉底白色蕾丝花边的傲来胸衣,以拇指和食指捏了起来,“嘻嘻嘻,原来是跑掉了呀,装备都落下了.”
都统制官衙前堂。
三日后的初十,便是蔡州新任知府左国恩到任的日子,陈景彦和蔡源前来寻老五商量一番如何欢迎上官。
三人在堂下坐了。
陈初多日征战方回,连新年都没有在家过。
蔡源见便宜女婿身上有股遮不住的疲惫,不由心疼道:“便是公务再多,也需循序渐进,把身体累坏了反倒适得其反。既然回来了,就回家好好休息一两日,睡在值房岂是常事?”
“是。”陈初恭敬道。
聊完迎接左国恩一事,陈景彦低声问了一句,“五弟,那武卫军的指挥使一职,你如何想?”
此间无外人,陈初未做隐瞒,“本来我想推举大郎,但公文交递上去后,张大人迟迟不做回复,想来是悬了。”
“嗯,初十左大人就任,张大人陪同前来,也许就是为了此事。前日,我与守谦说起此事,他讲,五弟到任不久,若明着把武卫军指挥使换成自己人,上头大人担心蔡州一家独大,无人可制衡,想来不会轻易应允。”
陈初灌了口茶,缓解一下口渴,“哦?柳川先生何以教我?”
“守谦的意思是,不如趁张大人未到,五弟在武卫军原有虞侯中举荐一个。这么一来,张大人好接受些,新任指挥使也会感念大人提拔恩情。”
陈初倒也有此意,只不过宋宝、杜多福等人收钱办事说来没毛病,但重用这等下属,终归让人不放心。
那江树全刚由都头升任虞侯,再强行提拔,也不好压服全军。
思来想去,还是得自己下去看一看。
临别前,陈初突然问了一句,“三哥,柳川先生还走么?”
“走,自然是要走的。如今马邦德等人已降,想来官道再无宵小,守谦预备上元节过后动身。”
呵呵宵小?
陈都统不许官道上有,他就没有。
若陈都统需要官道上有,宵小也可以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
陈初点点头,又道:“上次三哥被人劫走的那车财货已如数追回,走时莫忘带走。”
“呃五弟有心了!”
老陈不由感动。
不说一车财货值多少钱,主要是这份情谊!
兵荒马乱的去剿匪,若老五心里不惦记着这个事,谁还记得他陈景彦那车东西啊。
老五,仗义!
三人于堂前分别,陈初去了城南校场。
蔡源陪陈景彦去了二进。
二进跨院马厩旁,陈景彦看着完好无损的一车财货,自然又少不了一通对老五的夸赞。
蔡源捋须站在一旁,表情淡漠,却止不住心中得意.老夫看中的人,岂会差了?
可下一瞬,蔡源的面皮止不住抽搐了一下。
跨院月亮门外,却见一名身姿曼妙、发髻散乱的红衣女子,从后宅走出,鬼鬼祟祟钻进了一顶小轿内。
“茹儿,快走。小狗说我爹来了,省的一会儿被他看见,老头子又得一阵吹胡子瞪眼!”
慵懒腔调隐隐传入跨院
‘老头子’花白胡须登时微微炸起,却又想起女儿方才‘吹胡子瞪眼’的话,连忙捋了几下
一旁的陈景彦实在没忍住,侧身‘给给给’笑了出来,又急忙以咳嗽掩饰。
“你笑甚?”
“我没笑!”
陈景彦死不承认。
说起来,蔡源是他的属官,怎也不该这般理直气壮的质问陈同知(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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