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地赶回了尚膳监,去见太后前韦小宝还得准备一些东西。
由于在康熙面前混了个脸熟,再加上海大富的暗示,尚膳监的大监们都把韦小宝当成了下一任总管,当然乐意对小桂子公公献殷勤,上好的坚炭、白纸和纱纸很快就找来了。
韦小宝拿到这几样事物回了往处,关上了房门,就开始在白纸上描摹起来。
他画的是素描,托严励的福,魏溯难从小就掌握了许多九年义务教育以外的本事,现在用上了。
只见韦小宝手里的炭块在白纸上快速地描画着,发出沙沙的细响,没一会,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像就出现在白纸上,直欲活过来走出画面般,赫然是卸了妆的假太后。
现在没有照片,想搞一出有图有真相来就必须用素描,以他的记忆和手艺,将假太后素描出来并不是件难事。
看见这幅画的人,不认识假太后的话顶多会认为画作精美传神,可要是让假太后看见了,估计会吓她一跳的。
韦小宝画完后在素描上覆盖了一张纱纸,不断地用瓷片刮擦,这才将素描拓在了纱纸上。
原画被韦小宝一把火烧掉了,只留下拓印出来的纱纸。
还从海大富的那些化学品里找些了东西处理,让崭新的纱纸马上染上了氧化的黄斑,看起来就像是经常传阅蹭上了污点一般。
认真检查了一下,发现没问题才将纱纸卷了起来,藏进袖袋里,这件事就成了。
当画卷再一次展开时已经在慈宁宫里。
假太后看见这幅画,凤目中射出冷光,直直地逼视韦小宝:“你这狗奴才给哀家看一幅不明不白的画是什么意思?”
韦小宝打了个千:“回太后的话,这幅画是从鳌拜府里盗出来的,据那边的眼线传过来的话说,鳌拜时常盯着这幅画看。”
当啷一声,是假太后扶几案时碰倒了茶盏,茶盏翻覆,一盏茶全都洒在几案面上。
韦小宝赶紧伏在地上,什么也不说,此时无声胜有声。
等了一会,假太后才以颤声探问:“你们如何能从鳌拜府上盗画?”
韦小宝将头往地面上一磕,瓮声瓮气地回道:“禀太后,是混进了鳌拜府上的打杂管事所为,他没有偷画,而是照着洋教习所传之法,以纱纸在原画上刮擦便将画拓印了出来,据说这是西洋的技艺。”
假太后不自觉地点头,韦小宝的解释很合理。
韦小宝又接着往下说:“由于鳌拜十分重视这幅画,所以奴才们认为它应该是个重要的线索,想要打击鳌拜就要从他最心疼的地方入手。”
假太后又摇头连连,也不知道是否认这样的想法还是别的什么。
韦小宝假装不解,急忙强调苦劳:“可奴才们遍访整个京城都不知此人是谁,奴才们想着是不是画中人是哪位王公大臣的内眷,这些人奴才们接触不到,而太后又时常接见她们,所以奴才斗胆向太后请教。”
太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又过了良久才幽幽叹道:“唉,画中人也是个苦命人,她是镶蓝旗旗主的小福晋,当年她刚刚嫁入了府没多久就失踪了,为这事,济尔哈朗还曾求到哀家这里,结果在京城大索十数日无功,怕是遭了贼人的毒手了。”
韦小宝听了心中一喜,看来他赌对了,现在的假太后是苏荃,而苏荃果然是济尔哈朗的小老婆,只不过被洪安通劫了去,从这一点上来看,洪安通十分可能就是豪格。
脉络找出来了,韦小宝算是印证了他的猜测,那么就可以顺着这条线深挖下去。
敢这么试探假太后,是吃定了她无法与鳌拜对质。
韦小宝猜鳌拜之所以没有夺权篡位是因为豪格在上面压着,而不管毛东珠或者苏荃,都不会跟豪格一条心,所以他要利用这个间隙来离间神龙教。
这一步走对了,韦小宝继续试探:“太后,此事关系皇上能否亲政坐稳龙庭,鳌拜对皇上威逼日甚,奴才们又苦无对抗鳌拜的招数,如果能抓住鳌拜的把柄要胁住他的话,或可为皇上谋求几分缓和的余地,这也是海公公的心愿。”
假太后出神了一会,脸上现出不屑:“海大富就只会忠心于他的主子,不过他倒确实不会对皇上不利,你想问什么?”
“可否请太后告奴才,鳌拜未何对画中人念念不忘?是男女之情还是另有机巧?当然,如果涉及隐秘,太后可以直接告诉皇上,由皇上来定夺事情该如何办。”
假太后依然摇头:“没有用,就算告诉你们也无妨,小福晋修习密宗的大欢喜法门,她是个炉鼎,取她红丸的人可以锁玉关开海轮,武功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