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龙,押一输三。”
宋解面色一变,似是无法理解。
右掌按在骰盅上,迟迟不肯揭开。
“想不通我怎么能猜出来?虽然你摇骰盅的时候藏了一枚宝籽儿混肴视听,又用极快的手法来回晃动,最后落定更是不动声色悄悄使劲,让月牙儿换了方向。”
陆沉洒然起身,明明年纪尚幼,却像是指点晚辈一样。
“赌术说白了,无非四个字,眼疾手快,这是身上的功夫。”
“可在看来,宋管事你的动作还是不够快,摇骰盅三十息内,你换了两次气。”
“每次换气,肺腑会有抽痛,眉头会下意识皱起。”
“所以骰盅里的宝籽儿,落定之前应该朝天门,落定之后变成了左青龙。”
听到这番分析,宋解不由面带苦涩,摇头道:
“厉害!真是厉害!宋某人自诩赌桌上没有碰见过对手,没成想今日栽了跟头。”
陆沉并未取笑,而是直言道:
“你受过伤,被人一掌打在右胸,寒劲侵入骨髓,所以每次运气发力都会受影响。”
“换成十年前的‘无影手’,我未必能押宝猜中。”
有一句话,陆沉没有说透。
那就是骰盅内里,其实有个精巧机关。
此前那个荷官用了几次,都没能诈到他。
可要换了宋解,也许就不一样了。
只不过,对方终究没有选择作弊出千。
“愿赌服输,小兄弟今日从金楼赢了……”
宋解淡淡一笑,话音还未落地。
“嘭”的一声,一条魁梧人影便砸落下来。
整张赌桌从中断裂,掀翻在地。
堆成小山的筹码甩飞出去,散落如雨。
陆沉反应很快,及早拉着燕如玉退后躲开。
可围在旁边的其他赌客,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有个险些被砸中的瘦高汉子,当即破口骂道:
“哪里来的狗东西瞎了眼,专往大爷脸上撞!”
那条魁梧人影命够硬,从三层楼跌落而下竟然没死。
只见他翻身爬起,一脸凶相:
“大爷?不知死活!”
兜头就是一掌!好似苍鹰掠空,快得惊人!
瘦高汉子眼中充满惊骇,还没来得及求饶呼救,脑袋便被硬生生按进了胸腔当中。
鲜血如喷泉,大股大股冒了出来。
“就算兆应求你武功再高,严某人照样要讨个公道!”
严独浪目光之中,透出狠色。
他先是被废了一只手,再挨了连环三掌,紧接着从三层楼砸落而下。
换做寻常高手,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这人是武道二重天,搬运境界大圆满。
全身气脉贯通,犹如铁衣护体,生命力极其顽强。
除非刀剑贯脑,五脏六腑破碎。
要不然一时半会还真死不了。
“伏龙山庄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条疯狗?”
兆应求双手负后,眸光冷漠。
他想不通,严独浪到底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连命都豁出去了,也要纠缠不休?
“他弟弟是严霜叶,伏龙山庄这一代的真传。”
谭三阳上前解释道。
“哪怕伏龙山庄的严盛来了,河间坊也不可能认了这笔账,拿三十五万两银子出去!”
兆应求眉头一皱,声音泛冷。
严盛,便是伏龙山庄的少主。
东都年轻一辈的有名高手。
“我们并非输不起,可严独浪使诈在先,这口气忍了,打得是燕阀的脸面!涨得是齐阀的威风!”
“而且,阀主说过,规矩立下来,没人遵守就成了笑话。”
“抛开擂台使诈,故意挑衅那几条,严独浪今天敢在金楼行凶杀人,怎么也得受罚!”
兆应求望着底下叫嚣的狂徒,胸口杀机盈满。
“可伏龙山庄的规矩江湖上人所共知!一滴血,一颗头,有仇必报,绝不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