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尔旦回到府邸之中,虽然此时的朱府之中比之平常要热闹许多,但是朱尔旦却甚是向往先前的冷清,毕竟只有那样自己才得以冷静的思考一番。
朱夫人不曾想这朱尔旦竟然会考取了功名,也颇为后悔先前对于朱尔旦的打骂,但是朱尔旦却并未与朱夫人予以清算,这也令朱夫人越发担心,毕竟朱尔旦此番有了功名,不似先前那般是默默无闻之人。
朱夫人不知当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朱尔旦的心智变得聪敏至极乃是毋庸置疑的,虽然这几日朱夫人都百般对朱尔旦献殷勤,但是得到的只是朱尔旦那越发厌恶的神色,朱夫人也知道,自己的面容丑陋,但是这也是自己所不得改变的。
这几日朱夫人都在担心朱尔旦会不会身负功名之后便将会休妻,但是有人告诉朱夫人,说朱夫人无需过分担心此事,除非朱尔旦不想顾及自己的功名利禄,愿意背负一个抛弃糟糠之妻的骂名。
但是虽说朱夫人有了他人的劝慰,变得稍稍放下心来,然而朱尔旦终日不与自己言语,也早已快将自己所逼疯,一连十数日茶饭不思,使得朱夫人的身形消瘦,那日渐消瘦下的身形竟然令朱尔旦感觉出了几分妩媚,但是再见朱夫人的面容,一切便都化作了厌恶。
两人除了必要性的交谈之外,其余的能用肢体眼神所代替的,朱尔旦统统都不愿同朱夫人多做言语。
这也令朱夫人越发感觉到了难受,但是事已至此,已然没有了挽回的余地,或许先前自己待朱尔旦稍加好一些,朱尔旦都会念及夫妻情分。
自布告栏而回,朱尔旦便将自己锁在了偏房之中,脑海之中尽是青凤的音容笑貌,以及吴沐蓉的病态娇柔,朱尔旦轻叹了一声,而后重重的倚靠于木椅之上,此时朱尔旦心中极其紊乱,虽说金榜题名,但是有了功名着身,自己所要担心之事便变得更多,如若可以,朱尔旦此时最想做的便是休妻。
“陆判啊陆判,你,可听得见,如若听得见,来与我相饮几杯可好?”朱尔旦轻唤了几语陆判的名讳,但是所给予的回应除却屋外喧闹之声之外,便是这偏房之中的寂静。
朱尔旦惨笑,这一切都太过虚妄,虚妄到自己都不愿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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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近些时日太过劳累的关系,朱尔旦趴伏于偏房木案之上便沉沉的睡去,这一睡便睡的甚是沉久,在醒来之时,窗外早已是一片漆黑,朱尔旦揉了揉有些朦胧的睡眼,轻叹了一声,“人生本就何其短暂,我却躲在这方寸之中贪眠,误事。”
朱尔旦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方睡醒的缘故,脑海神识还有些迷糊,加之窗外天色漆黑,此时偏房之中并未掌灯,也尽是漆黑一片,因为沉睡许久的关系,朱尔旦只感觉喉咙发干,信手掂起放于桌案之上的茶壶,却感觉此茶壶颇轻,遂将茶壶放下。
但是难掩喉咙之中的干咳,只得不住的吞咽着口水,但是每吞咽一口口水,喉间干燥感觉便越发加深,朱尔旦忽自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常人,需要饮水进食的常人,或许只有当人在意识到困难时,才会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忽自阴风四起,但是朱尔旦面容之上却并未展现半分惧色,反而平添了些许期待的意味,随着四座灯烛突自点燃,陆判的身影也浮现于朱尔旦面前。
“恭喜啊,朱举人。”陆判身形早已出现于朱尔旦所坐身旁,抱拳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