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作为父王旧部,最后肯定会被姑姑清算。”
“是的,但你现在还能站到我面前,明白了吗?”
离铭不再说话。他自己也清楚黄金阁的众人没一个把他当做投名状交出去已经是多么幸运的事了,而这一切都是离鑫的功劳,不是离铭的。
“天下兴亡黎民苦,小殿下,大离已经禁不起这样折腾了。除非你能还给大离一个合格的君主,在此之前,我只会做好我份内之事。”
“明白了。”离铭点点头,对上钱池雨目光,“我只要你一句话,等我夺回皇位,你是否愿意全力辅佐我?”
钱池雨没有回答,反问他:“你打算凭什么说服侠隐阁?”
离铭毫不犹豫地答道:“等我重登庙堂就取消缔侠令和护国宗,还他们江湖。侠隐阁此时人才凋敝,其势已如风中残烛,如要达成夙愿他们不能不答应。”
“不错。”钱池雨满意地点点头,这是一个基本满分的答案,“不过你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
“胜算。”钱池雨放下书,抬头盯着离铭的眼睛,“沈家军肩负深仇大恨,就算是十死无生也愿肝脑涂地;侠隐阁心怀夙愿,哪怕九死一生也愿意一拼死搏。只是军中不同。沈景明一代军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军中将士无不仰慕。况且连一代军神尚是这般结局,众人不免有了兔死狐悲的情绪。后来摄政王封赏三军,免除兵役,这才拉拢回了不少人心。现在军中必然人心浮动,不知应该支持哪家势力。如果你要感念摄政王恩德的将士跟随你,那至少要有八分生路。侠隐阁情况特殊,但也至少要一分生路,这一分生路,从何而来?”
离铭没想过这个问题,静静听着钱池雨继续说。
“君者,武多不及将,文多不及相,却领百朝文武,何也?当真是身负造化,为天上真龙之子?”
“恕学生愚钝,还请先生明示。”说着离铭跪倒在地,干脆利落地行了拜师礼。
“治国之道,讳莫如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你能悟透便无需我言明,你悟不透我说再多也无用。”
“那这答案,可是一个‘德’字?”
钱池雨摇摇头。
“那答案可是一个‘心’字?”
钱池雨想了想,还是摇头。
离铭笑道:“多谢先生指点,天色已晚,学生不再打搅。”
“去吧,我晚些让人送些盘缠过来。”
离铭带着王梧秋下去,留钱池雨一人端坐。其实并非他想为难离铭,但就如他所说,这道理悟的清楚却道不明白。和离铭的对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记忆的门就关不上,钱池雨眼睛仍旧盯着书,但思绪早飞回了几年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