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让通报了,蓉哥儿、段玉两人才房间。
房间里,十三爷掌灯瞧着舆图,见了两人过来,才问:“何等事情?”
蓉哥儿先是将段浪说的法子将了一遍,却也没说是自己想出来的,也没说是地方知县给的主意。十三爷沉思片刻,又看了看舆图。连忙让段玉差人去请河道总督及水利营田府的老河工过来。
“此对策,吾亦思量过。只恐洪泽湖泄洪下去,两岸百姓受难。水势凶猛,非人力可丈量。”齐叔乐叹一声道。
十三爷见了贾蓉躲一遍打盹,咬牙叫道:“混账小子不滚过来?和总督大人说说你的法子。”
贾蓉从梦中惊醒,见了房里几人都瞧着自己。心里计量,早该躲外面打盹去。讪讪道:“这法子是偶尔听来的,可不是小子想出来的。”
蓉哥儿也不想抢了任何人风头,不是自己想的就不轻易认,当然也不会轻易说出是段浪提供的。究竟是从贾家出来的,段浪背后有着贾家的影子,蓉哥儿也多少护他一点。
几人都怪异瞧他,蓉哥儿也不在论他。道:“水势虽难挡。但可以将两岸低处百姓暂时搬迁至他地。良田虽毁,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河道总督齐叔乐道:“良田就是他们的命,没了田,百姓拿什么生活?”
“额……”蓉哥儿挠挠头,道:“每地报灾,不是有救济款?小子记得****颁示过以工代赈条例,可让受灾百姓投入到重建工作中来,一来能加快后续建设工作,二来百姓们也不至于饿肚子,闹出事情来。”
当官的最怕就是百姓躁动,一旦发生大规模躁动就必定会有起义。
十三爷看蓉哥儿左右思忖样子,就知道这混账没跟自己交底。骂道:“这里又无外人,你心里想什么,全说了出来。别做样子难看。”
“小子对河道、水利等事物,自然比不得河工老前辈与总督大人。小子只想起昔日鲧禹治水的传说。一味堵水是不行的,水势大了,必须得疏。黄淮两河如今都是地上悬河,水势过大必然漫出河岸,危及百姓。以往尚有洪泽湖能蓄水,如今洪泽湖尚难自保,只能往其他地方疏。”
蓉哥儿说完此话后,便不再出声。
这道理,众人都是明白的。只是要做却难的很。
大禹治水多少年,才能留下功绩传说。
黄淮两河不是一朝一夕能处理得了的。
自太上皇广熙登极以来,洪泽湖每十年修九次,都是缝缝补补般小打小闹。如今要开口泄洪,必然得重修高邮湖到长江的引水渠。
这可不是小工程,还有高邮湖至洪泽湖一段,也是重建。都要银子,要大量的银子。
没一二百万两,根本不可能!
这些钱从哪里去筹?
每年拿一二十万两修堤救灾,和一次性拿几百万两护河修堤,可不是同样的概念。要让显德皇帝知道修一次洪泽湖,便要花掉两淮一年的盐课。还不知道怎么郁闷,心如刀割也不为过。
贾蓉听众人聊了一宿,已经天亮了才听。
忠顺王道:“招本地州、县长官,负责好洪泽湖东南两岸百姓迁离工作。不管这雨下几日,为保百姓安全,先将他们安置到周全地方。一来避免洪泽湖随时决堤,二来疏散时探查泄洪是否可为。”
诸官员得令,纷纷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