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成公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想说老身是敌国贼酋是也不是?你这孩子,心直口快在长安城可混不长久,往后得多注意注意才是…”
敬玄摸着后脑勺尴尬一笑,刚才下意识的就要脱口而出了…
“不过你说得也不错,敬元那时候的确是密探首领,按理说我与他私底下也不该见面,只是当时你兄长为了搭救高昙晟后人,不得已之下才找到老身,希望借助老身的关系把高家后人送到西域去,不过此事虽然做成了,但消息最终还是走漏了出去,累的你兄长爵位被削,不然你如今哪会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伯啊…”
义成公主说到这里又笑眯眯的看了看敬玄:
“所以老身一听说长安出了个太平县伯,不用打听,就知道是你,所以贺礼都给你准备好了,只盼着你这趟回去能凭借这枚传国玉玺在长安真正立住脚跟,毕竟就你这一颗独苗苗了啊…”
敬玄本来还想问问高昙晟那一家子现今何处,可看着义成公主这般为自己着想,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疑惑问道:
“您不会就是我娘吧?”
突然钻出一位长辈,而且对自己还特别好,就连传国玉玺这种国之重器都使劲往你手里塞,又不是什么零花钱压岁钱,大概是个人都会胡思乱想。
敬玄甚至还仔细观察了一下义成公主的长相,想从她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丝跟自己相似的地方,可惜很遗憾。
除了都是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以外,其余没什么相同之处…
“可怜的,老身知道你阿娘走得早,从小到大没有受到一丁点母亲的疼爱,但也不至于乱认娘亲吧?”
义成公主笑着打趣,反倒是让敬玄闹了个大红脸,嘴上忍不住嚅嗫了几句:
“谁让您对晚辈太好了呢…晚辈一见着你就觉得亲切…”
义成公主笑眯眯的答道:
“嘴真甜,是个孝顺的,老身这一生无儿无女,临了还能碰上你这么个孝顺孩子,老天也算是待之不薄了…”
她虽然嘴上在笑,但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一股子莫名的悲凉,让敬玄心中微微一颤,这是一位为国家牺牲自己个人幸福的奇女子啊…
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她最终跟随突厥一起走向覆灭,敬玄咬牙说道:
“姨娘,要不你和晚辈回长安吧,后半生自有晚辈来孝顺你,晚辈保证,对待您,一定将您视为亲生母亲般侍奉,晨昏定省,不敢忘绝!”
义成公主一怔,她没想到敬玄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眼眶似乎也变得有些湿润,不过很快她又复转清明,捉着敬玄的手轻轻拍道:
“老身当初离开长安时,便发誓此生不再入长安,何况以老身现下的身份,你们唐国君臣上下,只怕会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到时候指不定还会给你惹祸上身呢,罢了,罢了,你有这份心就好…姨娘已经知足了…”
敬玄不肯放弃,仍旧坚持道:
“不入长安就不入长安,晚辈住在户县,姨娘自然也住在户县,至于姨娘的身份,只要你我不说,谁能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也好办,晚辈就以这枚传国玉玺向陛下求取姨娘自由之身…”
这回义成公主听罢有些心动,说实话,这草原一待三十多年,她心中也十分思恋汉家故土,正因为思念家乡,这才将帐篷内部布置成中原的模样,若说不想回去看一眼,也殊无可能。
但心中还有疑虑,毕竟这草原一天胜一天的波诡云谲,想要轻易脱身何其困难?
而且此去长安路途遥远,难保路上会有什么变数,平白累得敬玄也跟着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