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船头,看着两岸不断往后倒退的风景,看着那些经历过雨水冲洗,变得愈发青翠的树木,心中透亮无比。
忽而一道披风搭在了肩上,不用回头桑拧月都知道是谁过来了。那熟悉的松柏香气氤氲在鼻尖,她每一个呼吸间都是他的味道,这让她身心放松,面上忍不住泛起欣悦的笑。
“能出发去闵州了,就这么高兴?”沈廷钧略有些阴阳怪气的问道。
桑拧月侧首看他。晴朗的日光下,他的身姿愈发修长笔挺。而他依旧着黑色劲装,这衬得他面颊愈发白皙清冷,五官轮廓深邃迷人,甚至就连那阴阳怪气的口吻,都莫名变得可爱起来。
可爱?
想到她竟然用这样一个词语,来形容威严肃穆的武安侯,桑拧月就忍不住想发笑。
而她也当真笑了出来。
她嘴角微微翘起,桃花眼中泛起潋滟细碎的光。她笑盈盈的看着他,沈廷钧在这一刻忘掉了所有要说的话。心中的那点不满,更是在此时被清扫一空。
他轻咳一声,侧首过去,强势挽尊道:“天还有点凉,河水带起的水汽也冲的很。回船舱去吧,免得吹了风头疼。”
桑拧月应道:“好。”
沈廷钧便顺势牵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往船舱走去。
两人男俊女俏,男才女貌,当真好一对碧玉佳人。大老远看去,就让人忍不住眼红羡慕。
却无人知晓,那紧牵在一起的一双手,都起了微微的薄汗。
这是戳破那层窗户纸,桑拧月放任自己对他的情义肆意流淌后,两人最亲密的一次身体接触了。
虽说以往他们把能做的都做了,可也不知为何,如今只是一个牵手罢了,就让人控制不住的心悸,控制不住紧张忐忑,就连血液,都似乎变得更炽热滚烫起来。
<divclass="contentadv">到了船舱,桑拧月依旧在画画写写。沈廷钧搁置了两天的公文没有处理,如今也忙碌起来。
两人在两张桌子上各忙各的,偶尔一个抬眸看向对方,便忍不住欢喜,就连眉梢眼角都漾起了春情。
就这般无风无浪的行驶了两天,转眼就过了河州,到达了沧州境内。
沧州水道四通八达,这边水匪众多,水患一直都是困扰朝廷的重大问题。朝廷不止一次派兵剿匪,但沧州府水道密布给剿匪带来了巨大困难。每当水兵来袭,水匪们顺着四通八达的水道四处逃窜,就是追都追不着,不过白费功夫一场。
长此以往,朝廷也知道这不是个办法。于是,便开始想别的出路,那就是招安。
不过招安虽说从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水匪作恶,但并没有遏制住所有水匪。如今仍旧有一部分水匪私下里抢劫过路的行商,更甚者会杀人越货。
沈廷钧一行人想来是早就做过功课的,对这边水域中会遇到什么事情他们一清二楚,因而一进入沧州水域,包括成毅和成林在内,众人都忙碌开了。
不过即便他们不知道也无妨,因为早先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船只上,那些船老大们隔着宽阔的河面,就在痛斥那些水匪见人就要扒层皮。当然这还是好的,毕竟沧州还有一个“水鬼”,那才是真的心狠手辣。但凡是让他截住的船只,男人一律砍死了丢到河里喂鱼,女的则掳回去供他们女干淫取乐。至于船上的财物,大到金银珠宝,小到一个茶壶茶盏,能带走的他们全带走,带不走的或是直接把你的船凿沉,再不行一把火给你烧的干干净净,保证你事后想去告官,都没有物证。
桑拧月本还安心的作着画,可那些船老大们的声音实在太大了,而且他们说的事情又太耸人听闻,她不由的就顿住笔,面上布满忧色。
沈廷钧不知何时看了过来,他问道:“可是吓着你了?”
桑拧月点头又摇头,“我不怕,我是想到了奶娘。当初奶娘孤身南下,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遇见这水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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