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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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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日勒和村夫待少年哭着对李郎中磕了三个头后,扶着他让他稳住,现在父亲不在了就是家里的长子,回家还有后事要料理,还有母妹要照料,于是三人寻来藤条将尸首绑缚好,钦日勒先顺绳攀上了崖,将尸首拉了上去,随后村夫和少年才上得崖来,此时已至傍晚时分,村夫与钦日勒两人相替将尸首背至山下时天已入黑,下起了濛濛细雨。钦日勒将尸首缚在马背上,与少年牵马而行,约摸一个时辰,两人才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少年家中,其母听得院里有声响,出来看到两人立在院里,马背上似驼着一个人,那少年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雨了,见了母亲出来,哇一声『娘!我爹他....』,跪在地上抱着头又哭了出来,那女人眼见这情形心里也明白了大半,眼一花哐啷便摔下地,钦日勒见状忙喝向少年『此时不是哭的时候了,先将你娘扶到床上』。

钦日勒把尸首放下,背进屋后见堂屋里还有两条长凳可用,逐拼了两张凳甚甚勉强将尸首安顿下,又唤少年去找白布来,少年拆了家中一块棉被的包布,黄不黄白不白的,盖在了尸首的身上,算是安置停当,其余要料理的待天亮后去寻村里亲戚帮助。

少年的母亲没多久便回了神,喝下水后,下床去看了看李郎中,人还算镇定,问明了少年事情的前后,便要上前施礼谢过钦日勒,钦日勒忙推让道:『大嫂不必如此客套,郎中意外坠崖实属不幸,我乃一介莽夫帮不上其他的忙,只出些劳力罢了,这有一点银两请大嫂收下,大嫂还请多多保重,当心身体要紧。』

『这怎么使得,我家相公多亏了您才能返回家中,已经是劳动您了,怎么还能无故收您的银两』

『大嫂,区区一点银两,权算作我买药的钱吧。』

『这位大爷,就算是买药,也自用不了这许多银子呀,您这是善心体恤我们。』

『大嫂现下你家中还有其他要紧事,就不要再推辞了,这几日家中要用钱的地方怕是还多。我为寻医而来,现出此意外,我也不便再耽搁了,达格瓦河那里还有病人在等着,能否烦请能小兄弟将药与我取来。』

那少年听闻便去平日里李郎中伺弄药材的房间翻弄了一阵,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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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未着漆的小木盒,上书『四逆丸』,少年交与钦日勒道『家父临终前说的应该就是此药了,这是他原就制好的,平时不常用的,家中只有这一盒了,大爷全拿去吧,一丸可分三份吃一天服完。』

钦日勒打开木盒,见里面是蜡纸包裹着的黑色大药丸,有7丸。随后少年又递来一个布包,学着大人的口吻用略显稚气的声音说道『钦日勒大爷,您对我家的恩情,来日有缘定当相报,那一盒药实在是不值您赠与的银两,这里有我家的蛇药,家父说过虽然他看病稀松平常,但他配的蛇药是得自高人真传,百蛇之毒无不可解者,且遇瘴毒之气此药捏碎塞入鼻腔亦可解,大爷常年行走在外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钦日勒收下药后对母子道了节哀便骑马连夜往达格瓦河赶,终于在黎明时分赶到了农庄。一路的奔袭人困马乏,钦日勒翻身下马在院前差点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院外扎营值班的伙计听到动静忙起身出来查看,见是钦日勒,忙上前扶起要摔下的人,钦日勒将缰绳递给伙计,便去砸院门,此时农家女主人已起床烧火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极为不悦地跑去开门,边嚷着『来了来了,大清早地就鬼催了似的......』

女人才将门栓拿下门就被大力推开了,来人差点将身形肥胖的女人推翻在地,钦日勒道了声抱歉后,顾不得女人在他身后污言秽语地追着的一串咒骂,径直冲向耶隆平日里睡的房间,才欲敲门发现房门未锁,推开,房里并无人,此时从隔壁艾真房里出来了一个平日里跟着耶隆打杂的小伙计,反身关了房门,压着声对那农庄家女人说道『声音快小些吧,我家少爷才睡着』那女人声势稍下来了,不依不饶地说道『要不是这家伙大清早门砸得山响,我哪里会吵』小伙计白了她一眼『还是请您消停些吧,不要再嚷了』,这边小伙计一把拉过钦日勒往旁边说话『大哥,不是该昨天就回的么,怎么耽搁到这时候,少爷急得嘴上冒了泡,连热粥都喝不下,怎么郎中没请到么?』

钦日勒刚想回他的,就听得房里耶隆沙哑的声音传出『外面怎么了?』

小伙计回了句『少爷,是钦日勒大哥回来了。』

耶隆在里面嚷着『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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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日勒与小伙计一同进了屋,进了屋眼见他家少爷拥着床被子在坑沿上坐着,旁边坑桌上有两碗粥并一碗药汤都已经凉了,耶隆脸色发青,嘴皮焦干,那脸色并不比坑上躺着的那小子好多少,他哑着声不满地看着钦日勒问道『怎么今天才回?』钦日勒对耶隆施了礼,压着声唤了声『少爷,那郎中不巧采药失足跌死了,只取了药回来。』

耶隆冲钦日勒说道『把药赶紧拿来,不必小声说话,你走了之后艾涅一直是昏睡着的,基本醒不过来。』

钦日勒忙从怀里取出木盒,并把少年交待的药丸如何服用交待了一番,耶隆让小伙计烧水去后,钦日勒又将一路上郎中家中的事逐一道来,耶隆不免跟着唏嘘一番,耶隆眼瞧着钦日勒连夜赶路满面憔悴遣他去休息去了。

听钦日勒说那郎中的情形,耶隆拿着药也吃不准有多大把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心下思量着不管好不好,吃了这七丸药便要带着艾真离开。

小伙计将才烧好的水并一个空碗端了进来,耶隆取出一枚药丸,大概分了三分之一下来化了一点热水,将艾真抱了起来,唤了两声没有反应,则下了狠心用力拍她脸,几下之后艾真惨白的皮肤下泛出了一丝丝隐约的红,艾真只闷哼了几声,头无力地点了点,还是没有睁开眼,耶隆轻声哄她说『郎中开的药来了,你喝下去便会好起来』,耶隆拿着勺子少少地将药汤喂进艾真口中,她依然还是没有吞咽的动作,药汤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小伙计在旁看见便熟络地递上了根筷子,耶隆将药递给他,拿着筷子小心地撬开了艾真的牙关,小伙计将一小点药汤试着灌进艾真口里,耶隆拿着手轻轻顺着艾真的咽喉,这几日基本两人都是这么灌艾真的参汤的,流一半进一半,想着廖胜于无,还是坚持着。

这药来得不易,虽无人参贵重但手上实在没有多的,所以两人配合喂药格外珍惜,小伙计每一勺只略有六七滴的样子,耶隆顺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先仰起艾真的头,再缓缓顺上半晌,直到感觉全部下去了复又喂下一勺,中途还停顿了两次,免呛着艾真。小半碗的药汤,两人用了约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喂完药,两人内衬背后都洇了。耶隆又抱着艾真立了一柱香的功夫再将她放下躺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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