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这汉子本也是个富户,自幼素喜枪棒拳脚,只因遍寻名师不着,只练得一身浮浪的气血,于拳脚上更无甚威力。可巧地这一日欲要去这荒僻的石场采些个特有的萤火地衣,不合地似听得石沿下有人呻吟,手忙脚乱的用个山杖略敲敲石头,待听得空谷回音伴着那气若游丝的呻吟,忙不迭地便挪石开岩。
也幸得身边跟着俩打小的伴当,总不至于忙中出错。七手八脚的一个用山杖撑住了岩口,兼还关顾着石沿走向;两个顺着那石隙间的走势匆忙小心地挪运着那石穴间的碎石,就这般约莫是整一炷香的功夫,这堪堪要骨软筋酥的两人终于是得见了石沿间呻吟的人儿。
眼见得已是气若游丝,遂便急急地几缕甘泉灌下,好容易略回点神思,却仍然是辨不清东南西北;却待要扶,却惊觉双腿俱已压折,那左臂更是整一个小臂压作齑粉,只余这右臂尚算完好,却也是手腕处粗如水桶。
眼见得身上还有那斧痕箭伤,遂也便暗暗地多留了个心眼——只他爷俩两个整日价号脉抓药,却并不曾外延名医。似这般虽是慢了些个,但第三日好得是悠悠醒转。
一醒来便问这几天经历,待听得这数日间仅只这爷俩照看再未假于旁人的方才是眼中神光略散。眼见得这刹那间眼底的神光便情知是个武功通神的,又想着那满身的红点却也只刺入三五个箭头,遂也便动了拜师的心思。可巧的这铜身的见着他自幼打熬的粗骨大筋,又情知已时日无多,又兼念着这最后的数月是这爷俩强捡回来的,便叫这汉子于堂前略施展施展筋骨,遂也便点拨几处关窍。这汉子倒也是个乖觉的,当即便纳头便拜,算是全了这师徒名分。
有分教:苦寻名师二十载,到头谁识断臂翁?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在此念中!
因着毕竟是伤着了脏腑五内,故而教会他交汇融通,又筑好气血根基,便已然是神散魄倾,——总算来也不过只得三月。——又嘱咐好传承为重,便已然是撒手人寰!
这汉子心念师恩难报的却又如何肯依?!戴孝二载的却已然是修得铜筋铁骨,再半年修得金身无漏,便已然是远赴殷洛。
初到时盘缠用尽,这汉子却心知全身是大,并不十分迂腐固执,探听得那五六为富不仁的大户,取盘缠同时也探听着殷洛消息,没两日便将那念汲府上事无巨细,一一尽收在眼底。至于那银两,却也多是散给了生了癞的乞儿。
把一些旁枝末节省去,单挑些主枝大干,作成一张“生平保进”,又思量着这路程遥远,这核查的怕是得三四十日上下——实也是因着武艺惊人,寻常的哪要得这般事无巨细、清爽明白?——便把这汉子引入那恶人磨待晋的分院,虽说是宽心等候,实也是怕他回马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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