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捻子而不落子,笑问道:“凉王朱鸿赢,是不是早已经被策反了?”
彩绘木偶嗤笑道:“眼高手低,志大才疏,想着要从朱雀皇帝那里划走半壁江山。殊不知以他的那点气数,哪里挑得起整座南瞻部洲这副担子。我也不瞒你,如今朱鸿赢恐怕连傀儡君王的待遇,也被剥夺了,如果没有大的意外,此时朱鸿赢已经沦为阶下囚。”
白狐好奇问道:“这朱氏王朝,不是一直受到观音座胭脂山的庇护吗?”
彩绘木偶冷笑道:“否则你以为陈太素那婆娘,早年为何要闭甲子关?甚至为何一出关,‘东皇’赵皇图就守在青峨山?还不是陈太素身受重伤,哪怕出关也未痊愈!要知道这六十年,于修士而言,弹指瞬间,但对于世俗王朝来说,足以天翻地覆了。”
白狐又问,“玲珑洞天陈师素,不但是红袍陈太素的亲妹妹,更是青峨山观音座三脉之一,哪怕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可一荣俱荣的道理,如此浅显,她会不懂?各方势力觊觎南瞻部洲已久,陈师素会看不见?”
彩绘木偶讥讽道:“你真是坐井观天!”
白狐轻轻落子,笑道:“等我不想做井底之蛙的时候,你不是刚好来了嘛,拦住了我的去路和退路。不过你又为何掺和这些千秋大事?想要一方香火神位?”
彩绘木偶哈哈大笑。
只恨自己没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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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有些失态,从黑棋墩子跌落,坐在地上,继续大笑。
看着病态疯癫的小木偶,白狐轻声道:“我虽是坐井观天,却也算是坐在井口上了,所以古凉州城的那桩惨案,我其实看到了,你的恩怨情仇,我也清楚。”
彩绘木偶顿时平静下来。
朱雀王朝的开国皇帝,曾经避难至古凉州城,与女子情意相投,离别之时,男人允诺将来他飞黄腾达后,必会来此找她,共患难,且共富贵。
当时他并不知道女子已经珠胎暗结,数年后,风云变幻,男人打下江山,登基称帝,气吞万里如虎。但是迎接女子的命运,却是一场从天而降的横祸,虞氏子弟,两百六十余人,一日死绝,全部丧命于身负密令的朝廷军卒,老幼妇孺,无人存活。不知为何,那些精锐悍卒连女子的孩子也没有放过,却独独绕过了女子,只是以利刃划烂了她半张脸胖。
满脸鲜血的女子最后去往书楼,点燃所有灯火,打开房门窗户,在熊熊大火当中,她悬梁自尽于藏书楼顶层,愿生生世世看着这座污秽的阳间,直到朱氏王朝覆灭,要亲眼看着那个负心汉的江山社稷,轰然崩碎!
如果仅止步于此,犹然算不得最悲惨。
大约十年后,古凉州城不知是谁的授意,建造起一座皇后庙,供奉一位雕像绝美的娘娘,栩栩如生。
此庙既不是朝廷官府认可的祠庙,却一直没有被判定为淫祠,庙前更树立有一块不知谁撰写的碑文。
一般而言,都是帝王或者礼部敕封,交由当地官府筑造,立碑撰文,录入地方县志,等等,方才能够成就一方正统神灵,享用香火,承受愿力,与辖境气运戚戚相关,共担福祸。
城内百姓许愿极为灵验,逐渐香火鼎盛,方圆百里,信徒云集。
如果没有意外,这座娘娘庙所供奉的女子,也有可能真的成为一位神祇。
但是两年后,当时的节度使府邸,就得到一封来自京城的密令,由一群钦天监修士亲自带到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