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牛本以为崔幼微一幅字撑死了能上翡翠楼,不曾想如此值钱,面对眼前娘子的赞誉,皮笑肉不笑,坦然受之,就当是替崔大家接纳下。樱桃不愧是红楼最耗费银两的楼船,高耸在市井百姓眼中可算几乎接天,共计六层,船内竟有那小桥流水亭榭楼阁的江南风情,接待陈青牛的二八娇人在楼船上司职礼仪,音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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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资质平平,却写得一手妙字,尚未破-瓜的清倌儿一枚,这一路领着陈青牛,身段婀娜诱人,气态却雅正,难能可贵,陈青牛心想比起当年琉璃坊,红楼的确要胜出一筹,她自称白猿,特意指明非鸳鸯的鸳,而是猿猴的猿,似乎她自个儿觉得好笑,掩嘴轻轻娇笑,一点不懂情趣风月的陈青牛倒是无甚感觉,只是客套附和着勾了一下嘴角,只顾着打量楼船富贵装饰,这让清倌儿有些尴尬,不过掩饰巧妙,陈青牛大大咧咧落座后,她亲自煮了一壶凉州千里之外送至凉州的雄黄酒,这酒入嘴顺滑,后劲却是霸道十足,白猿本意是想让这位公子哥借着酒劲挥毫泼墨,这之后,能否春宵一刻,不好说,一般来说她的初夜必须经过大嬷嬷点头许可才能交出,非雅士即豪客,其实心底,她对这个喝了半斤酒竟然毫无醉意的挎剑公子好感颇多,生得俊美,却毫无大多凉州纨绔的脂粉气,挎了一柄好剑,英气肆意,况且他还交上了一幅上品好字,想来是大族门户里出来的世家子弟,就在白猿私下情窦微开的当下,不解风情的陈青牛扯出一句大煞风景的话语:“听说这艘楼船上有一位貌似崔大家六分神似四分的姐姐,姑娘可否引见?”
白猿心有怨气,脸上如常恬静婉约,只是言辞不经意间多了几分刺头,“公子,白猿没听说过。再者,红楼怎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想来是有人以讹传讹罢了。”
陈青牛哦了一声,微微一笑:“只是好奇而已,在我看来那姐姐即便真的藏于红楼深闺,也比不得白猿姑娘,不妨与姑娘透底实说,我有一位世交同辈,有些来历,是陈郡谢家的世家子,对崔大家神往已久,故而托我询问,还放话只要能够见上一面,真真正正一掷千金也无妨。唉,可惜了。”
白猿浅浅一笑,不为所动。
她初入红楼,就被前辈教育楼船之上,男人一切言语都当不得真,首当其冲是那些海誓山盟甜言蜜语,其次便是自吹自擂的身世背景,要好的姐妹们私下的一个乐趣便是相互诉说谁谁谁的情话肉麻粗鄙,某某某的更诗情画意一些,又或者哪个家伙打肿脸壮阔充胖子了,白猿虽然尚未经历床笫风月,但并不意味着她是懵懂幼稚的怀春少女,在勾栏粉门捧饭碗,怎么都要比一些小家碧玉的良家女子来得更人情世故老道娴熟。陈青牛见糊弄不了这小娘子,不急不躁,呵呵一笑,他可写不出崔王妃那样笔锋杀尽中山兔的好字,但兜里金银如粪土不是?陈青牛打了个响指,让守在门口的谢石矶一口气掏出一叠银票,足足三千两,整齐放在黄梨木桌上,陈青牛对勾栏门道再熟稔不过,眯起眼睛微笑道:“这点银两,只是帮我兄弟引见那位姐姐的小彩头,若是嬷嬷问起,白猿妹妹便说我给了你两千两,剩下一千,你可以买些笔墨脂粉,届时嬷嬷若问起我,我自然会只说给了两千,妹妹大可以放心。”
男人言语当不得真,但他们兜里的金银却做不得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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