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微微仰头,淡然道:“本师姐拜师前已是能放倒三四个壮汉,如今他们能沾着我衣服角?”
屋内传来老人的嗓音:“好汉也怕弓弩,功夫深也要躲开机关术,若是自满自足,总有马失前蹄处。”
“是,师父。”
婉儿低头行礼,略微鼓了鼓嘴角。
一旁牧童掐腰笑道:“爷爷,师姐不服呢!”
这小家伙又拱火,前几次这般情形,自己当真是被师父修理了几次!
“服!弟子心服的!”
婉儿连忙喊着:“师父您别听师弟瞎说,弟子一直将师父您的教导记在心里的!”
“晚了。”
老人哼了声:“明日午后,你们两个一起去竹林,为师让你们知晓知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言罢,老人屋内的烛火熄灭。
婉儿瞪了眼那牧童,后者也是小小的苦瓜脸,反瞪了眼婉儿,最后各自轻哼一声,扭头回了各自的屋舍。
第二天一早,婉儿起床早早去修行,小牧童牵着老牛去吃草,老师父却是早早没了踪影。
待他们用罢午饭,赶到了后山竹林。
婉儿好奇地看着这似乎没什么变化的竹林,只是发现了一些竹子是不正常的弯曲状,或是带着浅浅的弧度。
小牧童瞳孔巨震,转身就要溜人,却被一旁伸来、满是皱纹的手掌轻巧捉住。
“师父!这是什么?”
婉儿拱手行礼,好奇地打量着其内的布置,又看到了老师父那绑着麻布的右手,“您没事吧师父?”
老人淡定地笑着:“没事,被划了手……你们轮流进去吧。”
“爷爷我不要!”
牧童仰头大喊,言语中满是惧怕。
“师父,这里面是什么门道?”婉儿轻轻眨眼,也有了点担心。
老人一句:“你怕了?”
婉儿顿时挺胸抬头,拿了根竹筷串起简单束起的长发,绑紧了袖口,一袭薄裙长裤,脖颈白皙凝脂,身周又有淡淡气息环绕。
运转气息,心念口诀,眼入笔势,迈步向前!
这似乎是某种阵势。
上官婉儿刚踏入地上画下的那道浅痕,就察觉到了此地气息按某种规律不断变化,进入其中又有全然不同的感受。
她素手一翻,判官铁笔入手。——这也算是师门祖传戏法。
屏息凝神,脚下不觉踩中了某物。
嗖!
细微破空声自左侧而来,婉儿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判官笔端在右手,左手轻巧抬起,两根纤指稳稳地夹住了袭来的竹棍。
师父的考验,就这般?
嗖嗖嗖嗖!
林间竹叶一阵颤抖,上官婉儿面色大变,身形连忙向前俯冲,躲开一旁飞射而来的箭雨,正前方忽有寒光袭来,两把大刀一高一低划来。
她纤腰发力,气息缠绕自身,身形兜转横跃,堪堪在两把大刀中间划过,一缕秀发却被刀锋斩断。
阵外的牧童失声喊道:“爷爷,你用的真刀呀!”
“假物有何用?”
老人负手而立,眼底无波无澜:“这般只是简单的阵势,若她都无法应对,也就不必邹虎此阵,今后去连累旁人。”
“这……”
牧童反手抱住老人胳膊,急道:“您可就我一个亲孙子!不会也让我进去吧!”
老人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小声道:“就那两把刀是开刃的,让你师姐紧张起来,后面的刀剑都未开刃,暗器用的都是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