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我来!”
牧童在旁跳了出来,接过婉儿手中笔,像模像样地趴在桌子上,开始写写画画。
婉儿在旁看了一阵,道了声:“我去外面走走。”
而后独自走入夕阳余晖中,径直往河边去了。
待她刚走,牧童抬头看向门口那把眉头皱成一团的老人,小声问:“爷爷,师姐这病真能治吗?”
老人微微一叹。
“唉,看她自己了。”
“不能在纸上写字也没啥嘛,”牧童嘻嘻笑着,“再说,平时吃饭睡觉又不用非要写字,能看字、认字、说字,那去茶馆给人说书什么的,也能混口饭吃不是。”
“人小鬼大,别瞎吵吵。”
老人瞪了眼自己爱孙,慢悠悠起身,背着手走向院门。
“爷爷您去哪呀!”
“去找村里的神医聊聊天,你记得把碗洗了再玩。”
“哦。”
……
夜风习习,凉风阵阵。
带着几分烦忧的少女,沿着溪旁的林间小路随意漫步,表情多少有些展不开的郁闷。
折一根树枝,在一旁松软的泥土写下几个字样,又将其勾画掉,晃着树枝漫步向前,眼底带着几分思索。
婉儿其实已经明白自己无法提笔的原因,但明白是一回事,能克服又是另一回事。
前方恍惚有个人影,婉儿抬头看去,却似是那道熟悉又遥远的背影……
“爷爷?”
她轻声唤着,向前快走两步,但一阵夜风吹过,那老人的身影随风而逝。
婉儿低头站在那,表情略有些阴暗,不多时方才抬起头来,嘴边挂着暖暖的笑意,继续走向前。
绕过一片竹林,前方能见到许多掌着灯的农园,还能听道其内传来的人声与笑语。
这里的人民,生活就是如此简单。
日出耕作,日落而归,谈的是远近的小小稀罕事,说的是家长里短的闲散话语,哪管云中被人说是贫瘠之地,也不会在意长安城太极宫中高坐的是男帝还是女帝。
家中母亲每隔几日便会差人送来信件,也会提及诸多族中事务。
他们一家已在云中扎根,靠着经商和买卖地铺,日子红红火火,似已忘记了长安的繁华烟云。
信中还提到,有祖父的故交派人来寻,送来接济的钱银,母亲系数收下,让他们带走了长安少见的物件。
自己躲在这般避世僻静之地,这些仿佛已颇为遥远,与自己没了干系。
“嗯哼哼——”
有意的哼起少许歌谣,上官婉儿心情渐渐舒缓了些。
其实想想,不能在纸上写字,那就不能在纸上写字吧,也没什么影响。
可……
‘婉儿呀婉儿,你当真甘心这般下去吗?’
终是,意难平。
走了不知多远,也不知何时踏上的归程;等上官婉儿认出前方院落是自己的住处,那守在门前的小牧童立刻跳了出来。
他禁不住抱怨几声:“师姐!这么晚了才回来!我都要出去找你了!”
婉儿笑道:“此地既无野兽也无匪患,担心我作甚?”
“呃,可你是女子呀。”
牧童挠挠头,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糖果供应机关人,嘿嘿笑着:“爷爷说了,老弱妇幼,咱们这里可是全占了。”
“女子又如何?妇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