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在怀远坊上工。
坊市还是一如既往得热闹。
公孙离熟门熟路找到阿爹干活的地方,大老远便看到一群人围成圈看什么热闹。
她心中咯噔,生怕是阿爹,急忙小跑着挤了进去。
一瞧,才知自己担心多余了。
站在人群中央的不是阿爹,而是个红色短发、身上绘着纹身的少年拳师,还有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抱着伤口猫着腰,口中哼哼唧唧的混混。公孙离默默听了会儿,才知前因后果。
原来是这几名混混欺负商贩撞到少年拳师手中,于是就被他修理了。
这名拳师还小有名气,到处打拳,偶尔还会以低廉价格接镖,护送小商贩出门。
最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少年是个热心肠,最好打抱不平。
公孙离目光痴痴落在红发拳师身上,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她不由得问身边的看客:“他叫什么?”
“裴,裴擒虎。”
裴擒虎?
公孙离心下重重一跳,说不出的感觉在胸腔蔓延。
恍惚之间,脑中飞速闪过拳师少年一脸傻笑喊自己“阿离”的画面。
公孙离猛地回过神,试图去捕捉少年,却见人家几个轻跃跳上房顶,起跃间只剩小小背影。
她留在原处怅然若失。
待人群散去,阿爹找到她,她才从那种奇怪情绪中回过神。
“阿离身体不舒服?”
公孙离摇摇头,坐在木登上看着被汗水打湿,整张脸泛着红晕的父亲,怔愣出神。
“怎么了,阿离?想什么呢,又走神?”
公孙离捂着被父亲弹红的额头,哼着瘪了瘪嘴。
“我只是在想,我的阿爹比其他人的阿爹年轻好多……”
工地上都是跟阿爹同龄的劳工,大多有儿有女,不少儿女年龄比公孙离大得多,但看着比自家阿爹老许多。阿爹往人群一站,谁能猜到他有个碧玉之龄的女儿?更像是成婚没几年。
阿爹故意虎着脸道:“阿爹年轻不好吗?”
公孙离道:“好是好,但走出去别人都说像兄妹,倒不像父女。”
阿爹笑着又弹她眉心:“又顽皮。”
公孙离也跟着痴痴地笑。
正值盛夏,天黑得晚。
阿爹早早下工,洗漱干净换上新衣,阿娘也仔细打扮了一番。公孙离好奇问了句,才知道晚上平康坊那边儿即将举办一场几年来最大规模的斗彩活动,不少百姓都选择盛装出行。
公孙离也被她母亲拉着好好打扮了一番。
她反抗不得,只能无精打采得耷拉着兔耳朵,任由母亲装扮捯饬。
夜幕降临,花灯满街,游人如织。
公孙离的情绪也被周遭的热闹调动,脸上露出好奇与期待之色。
她在一张面具摊子前驻足了一会儿。
父亲见公孙离看着一张绘着枫叶标识的面具,便笑着买下,亲手帮她戴在头上。
公孙离手指轻抚着面具上的枫叶图案,脑中如白日般闪过陌生画面。
这次是枫叶飞扬。
直到父亲在她耳边再三呼唤,公孙离才醒过神,急忙跟上,拉上母亲的手,生怕被人群冲散。母亲担心地看着她:“阿离,要是不舒服,咱们就先回家歇歇。”
阿离这孩子,今儿无端发呆好几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