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见。
朱厌神色恹恹:“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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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手,上妖月峰是早晚的事,哪需要我引荐。”
春不然喜欢实力强横的修者。
只要不是仙族,再主动一些,她来者不拒。
落摇一听,颇觉美滋滋,她本也没想让朱厌引荐,只要这家伙记得她救了他,别使绊子就行。
“那行。”落摇道,“等出了阵,我便去寻不然峰主。”
她笑逐颜开,一双眼睛清凌凌的,如深谷溪流般透彻。
朱厌心一颤,感觉到了久违的心悸。
他的小帝姬也是这般。
一双眸子清澈。
半点污秽都落不进去。
“你……”
“你这是何必呢?”
他们同时开口,先把话说完的是落摇。
落摇又问他:“你要说什么?”
朱厌顿了顿,回答得是她上一句话:“何必?我心爱之人觉得我恶心。”
落摇:“……”
她忍了忍,实在没忍住,问道:“你一个妖族,哪来的心爱之人。”
朱厌闲闲看她:“妖族怎么了,妖族也有心,有心就有爱。”
落摇细数妖族的三观:“爱一个人肯定要忠贞不一,你知道忠贞二字怎么写?你怕是都没见过吧。”
朱厌:“爱与忠贞并无关系。”
落摇给他白眼:“那你的爱也不值钱。”
朱厌竟问她:“你觉得爱是什么?”
落摇:“……”
她被噎了一下,半晌才道:“那当然是……嗯,相知相惜相许。”
朱厌:“那是神族定义的爱。”
落摇:“总比妖族好!”
朱厌:“你不懂。”
落摇瘪嘴:“呵呵,别说什么爱|欲分家的话,都是扯谈,因爱才生欲,这两者密不可分。”
“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说什么?”
“我是说……”朱厌的伤口好多了,他缓慢坐起身,与她平视,望进她眼中道,“我会爱她所爱,想她所想,尊重她信任她守护她。”
落摇怔怔地,好半晌才眨了眨眼:“你……说得倒是好听。”
朱厌托腮看她:“那你觉得,我在做什么?”他可不只是说说,而是一直在做。
落摇:“谁知道你在做什么!”
朱厌慢悠悠道:“她认得忠贞二字,我便认得;她想要相知相惜相许,我便学与她相知相惜相许;她一生只此一人,我便只她一人。”
他这番话,解释了自己的那句话——爱与忠贞无关。
朱厌的爱,只和那一人有关。
她坚守的,他会去坚守。
她想要的,他会去学习。
他一个妖族的价值观和神族截然不同,可他愿意为她成为“神族”。
落摇难得正色看他,只是眸中依旧不解:“为什么?”
朱厌:“嗯?”
落摇咬了咬下唇:“为什么会心仪于……嗯……她。”
她不理解,完全想不明白。
那十三年,他们打得头破血流,见面就是吵架,偶尔坐下来也是因为筋疲力尽,哪怕喝口茶,落摇都恨不得给他下毒。
就这样的关系……
朱厌说他喜欢她。
甚至愿意为她遵循神族的规矩。
怎么可能?
逻辑呢。
这怎么想都不合理。
朱厌忽然道:“给你看个东西。”
落摇:“什么?”
她始终对他心存戒备,清凌凌的眸子难掩警惕。
她这副模样,越发勾连起朱厌的回忆。
他自嘲一笑,在心里把自己骂了
个狗血淋头。
没有至阳之力又如何?
感受不到气息又如何?
甚至是有灵脉又怎样?
他只她相处了这么一会儿。
那日思夜想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朱厌只觉得自己蠢透了。
他这阵子也疑心过,又觉得是她没了神骨,性情大变,不复当年的活泼恣意,还为此心疼不止,处处小心呵护,只愿早些陪她入鸿蒙树,好让她恢复如初。
然而,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朱厌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如二百年前。
“我把与她相处的日子化作了‘忆珠’。”
“你……”好无聊!
“长夜漫漫,我又上不了东神山,总得给自己留些念想。”
“……”
“你看看吧……”朱厌盯着她,压着眸中炽热的火焰,竭力平静说道,“我想给你看看。”
朱厌嗓音极好。
低低说话时,每个字都像情话。
落摇盯他一眼,心想——骗子。
还一心一意都是东神帝姬呢。
这会儿干嘛对她这副腔调。
“不看!”
“……”
“谁管你心仪于谁,我只是略有好奇罢了,但也没那么好奇,况且这是你们的私事,我干吗要知道?”
落摇已然看穿他的诡计:“你莫要害我,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快,我可惹不起东神山。”
朱厌笑了,被她这认认真真却漏洞百出的模样给惹笑了。
朱厌知道如何试探她,说道:“那算了,这‘忆珠’里的确藏着不少秘密。”
落摇:“……”
朱厌慢悠悠道:“比如东神帝姬,为何会神骨受损。”
落摇:“!”
第33章见钟情
落摇心动了。
这些年来,她在寻找如何修复神骨的过程中,也一直在思索着,自己究竟是怎么损伤了神骨。
落摇在亭瞳殿的十三年,神骨没问题。
她虽时常与朱厌干架,也经常打得遍体鳞伤,可绝对动撼动不了神骨。
神骨对于神族,是非常核心的存在。
就像妖丹之于妖族。
朱厌方才妖丹受创,危在旦夕,他能逐渐恢复,是因为妖丹在恢复。
若是妖丹不恢复,朱厌必死无疑。
神族也是如此。
按理说,以落摇这般神骨受损的状态,早该一命呜呼。
可她好生生活着,只是没了修为而已。
不过,她刚发现神骨受损时,爹爹给她找了大量的灵丹妙药,想了无数治愈法门……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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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些天材地宝的缘故,虽无法修复神骨,却堪堪吊住了她的性命。
落摇的神骨,是在她回到东神山后折损的。
身体没有受伤。
灵力充盈似海。
赤鸦宫里也没有任何危险。
可她的神骨就这么恍惚之间,受损严重。
青伏当时迁怒于朱厌,以为是他动了什么手脚。
落摇虽恨朱厌,却也不会让他背锅——
这事与他无关,也与妖族无关。
她为了神族和妖族不开战,不惜说出心仪于他的蠢话,又怎会在此时功亏一篑。
别说这事与朱厌无关了。
便是朱厌真给她下了慢性毒,也是她技不如人。
落摇盯着朱厌:“所以说,是你弄坏了东神帝姬的神骨。”
朱厌:“我那般心仪于她,恨不得为她摘天上星月,又怎会让她受此折辱。”
那般骄傲的小帝姬,神骨受损犹如折翼的飞鸟。
精神上的痛苦远超身体。
落摇懒得听他这些有的没的,问道:“与你无关的话,这‘忆珠’里又怎会有相关信息?”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好奇,嗯……神族帝姬神骨受损这般事,谁听了都会好奇。”
落摇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便整个欲盖弥彰。
朱厌眼中笑意更深。
“你自己看。”
“……”
“这事蹊跷得很,若是不查明,哪怕入了鸿蒙树,修复神骨,也不得安生。”
朱厌循循善诱,落摇犹豫不决。
按理说,看就看了。
可是,以她对朱厌的了解,这家伙分明是挖好坑等她跳,妥妥的不安好心。
这坑,跳还是不跳?
落摇
心一横,盯着朱厌道:“你若骗我……”
朱厌:“天打雷劈。”
落摇瘪瘪嘴,对这话很不以为然。
又不是心誓。
哪来的天打雷劈。
朱厌从灵囊中取出一个雪白的玉盒,看得出材质很不一般,莹润的光泽透着融融暖意,不是魔域之物,而是落摇常用来装至阳丹的盒子。
“眼熟吧。”
“不。”
朱厌笑笑不语,他小心打开玉盒,原本放着至阳丹的锦缎上,有一枚剔透的金红色珠子。
它有鸽子蛋般大小,通体光滑透亮,其中有金色和红色的丝雾缠绕,隐隐能看出些许凌乱的光斑,似是倒映着万千情紊,斑斓瑰丽。
这‘忆珠’是如何炼化的?
落摇心生好奇,但没有多问。
朱厌在那枚金红色萦绕的剔透珠子上一点,落摇只觉心神一震,眼前景象微晃,她竟是离了那万剑剑冢,身处幽暗魔域。
这是……
朱厌的声音响在她耳畔:“忆珠勾连着我的识海。”
落摇:“……”
可真够大胆的,把她引入识海,真当她不会杀他啊!
朱厌仿佛有读心术法,凉凉道:“你杀了我,就别想知道神骨受损之谜了。”
落摇假笑道:“殿下说什么呢,我怎会杀你。”
她声音甜甜的,朱厌只听得心尖犯痒。
他敛住心神,带她看过去:“这是我们的初遇。”
落摇纠正他:“是你和东神帝姬。”
朱厌不置可否。
识海中的景象并不真实,带着浓浓的迷离感。
落摇从未想到,自己会以朱厌的视角,重新审视这段过往。
那十三年的经历。
她自是记得的,只是以她个人的视角难免偏颇,无法窥其全貌,有了朱厌的视角,她才能了解得更全面些。
落摇“看见”了自己。
这感觉挺奇怪的。
并非照镜子那般,而是像看着一个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做着一些她经历过的事。
心砰地一跳。
落摇眨了眨眼。
她半晌才意识到,这居然是朱厌的感受。
是了……
她现在是朱厌——看他所看,听他所听,感他所感。
朱厌第一次见到她,竟然心跳得这么快?
为什么。
“我这是一见钟情。”
“对那把神伞?”
“不解风情。”
“……”
落摇看向了橙光盛大的遮天伞,它虚浮在半空中,通身是神光,至阳之气翻涌,零落的光线如同金雨般坠落,笼罩着伞下的少女。
她依旧穿着暖白色长裙,柔软的袖口有一圈圈晶亮的金色小花,给雪白的手腕添了几分朝阳般的暖意。
少女昏倒在地,发簪早就不知踪影,长发如瀑般铺散开来,衬得身形越发纤细单薄。神伞落下的金雨映亮了她的面庞,哪怕紧闭着双眸,也好看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无法形容的美貌,有着魔域从未有过的明媚与灿烂。
朱厌的心跳更快,砰砰砰声中,萦绕着一句心声——她若是睁开眼,该是怎样一番盛景。
落摇:“……”
朱厌故意道:“是不是很美?”
落摇:“…………”
尬死了,早知道“忆珠”是这样的视角,她打死不看!
“明白什么叫一见钟情了?”
“那又怎样,一副皮囊而已,殿下找傀儡师照着捏一个便是。”
“你不懂。”朱厌慢悠悠道,“我最初只想着,她若睁开眼,一定美极了,后来才发现,她说话时最美,再后来……嗯,我喜欢她扑向我时的神采奕奕。”
谁扑向你了!
到嘴边的话,落摇硬生生咽了回去。
若是不必感受不到朱厌的情绪,那这“忆珠”到也挺好。
落摇看到了自己不曾知晓的事。
比如朱厌救她并不容易。
小遮护主,任朱厌怎么好生说道,它都不肯收起金雨,死死护着伞下少女,大有天荒地老的架势。
这幽荧深渊可不太平,有各种凶兽出没,还有那沉睡的魔尊,有苏醒的迹象。
朱厌在此耽误了好一会儿,小遮一直不理他。
随侍的妖仆道:“殿下,此地不宜久留。”
朱厌看了眼那昏迷的少女,没走。
一天、两天、三天……
足足七天过去了。
落摇惊讶道:“你竟守了这么久。”
朱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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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
落摇:“……”
这七天七夜,无数凶兽扑过来,朱厌都一一将其摆平,若非他的“生生不息”,还真撑不了这么久。
小遮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神器。
愣是这般一直护着落摇,等着主人醒来。
直到落摇动了动。
小遮也油尽灯枯。
神伞光华散去,化作一把普通至极的油纸伞,摔落在地。
朱厌宽袖轻拂,收起了这把忠心护主的神伞,看向了于昏睡中微微蹙眉的白衣少女。
她是谁?
叫什么?
神族的年龄莫测,她看似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可真正的年龄……也许万万岁都有了。
“前……”朱厌本想客气地唤一声前辈。
少女似是牵动了伤口,无意识地轻|吟了一声。
声线轻柔,音调绵软,透着淡淡的清甜,直让人耳朵都酥了大半。
朱厌愣住
他喉结微微滚动。
却道不出那声前辈了。
“冒犯了。”
朱厌将她弯腰抱起,掌心水绿色萦绕,用“生生不息”助其恢复伤口。
落摇看得心情复杂,她属实没想到……
朱厌救她救得这么费劲。
也没想到,这家伙待她如此用心。
图什么呢?
她那副皮囊来自自父亲母亲,好看是肯定好看的,只是……至于吗。
一张脸而已……
落摇脑中蓦地闪过魔尊那冷白俊逸、惊艳绝伦的模样。
“……”
有一点理解了。
落摇伤得很重。
其实她至今也不知道自己踏入幽荧深渊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恍惚间踏进去。
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便身处妖皇宫了。
朱厌将她带回亭瞳殿后,立即招来妖族最好的医师,给她治疗身体。
他因为是水木双修,对医术有着天然的体悟,又因为“生生不息”的缘故,研究过不少医书。
他日夜守在落摇身边,同医师们一起琢磨治疗方案,用了整整三个月功夫,才终于让落摇醒了过来。
三个月……
着实费心了。
落摇对此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自己醒来时……
朱厌看着她睁开眼,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他心跳得极快,周遭一切像潮水般褪去,只留眼前少女。
她半坐在猩红软榻上,如初生朝阳般明媚灿烂,那双眸子比他想象中还美,清凌凌的,犹如水洗的天空,那眼底染着些许迷惑,像极了澄澈天边飘过的几缕丝带般的云彩。
“不必言谢,”朱厌只觉这些天的日夜不眠全值了,看到她醒来,他心中涌荡着喜悦,脱口便是,“今晚就以身相许吧。”
再度听到这段话。
落摇满心都是无语。
朱厌并无恶意,也没有戏弄的心思。
他说这话时,甚至想的是——滋补她的身体。
在妖族的价值观里。
双修是恢复身体最快的法子。
朱厌愿意把修为渡给她,所以才说了这样的话。
然而……
当时的落摇听不懂。
她只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当场就扑向他。
如果这是朱厌口中的“扑向他”。
那她的确扑了。
扑过去对着他面门就是一拳。
彼时落摇身体还没恢复,朱厌又不是个低等妖族,他轻松接住她的拳头,目中透着惊讶。
落摇怒道:“你做梦!”
后来的记忆……
落摇全知道了。
她醒了,也就不存在盲区,基本上都是她记得的事。
只不过,同样的打打杀杀。
朱厌和她的感受截然不同。
落摇是气得肝疼,见面就要打,一点不留手。
朱厌呢,每次都是心情愉悦,甚至是……兴奋。
因着身处他的识海。
落摇感受到了这股“兴奋”。
她脸一热,忍不住骂道:“变态!”
朱厌坦荡荡的:“这有什么,对心爱之人有欲望,人之常情罢了。”
落摇:“………………”
她不想看了,这“忆珠”里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朱厌也怕吓着她,略微拨弄了一下道:“好了,我也只是想想,那十三年,我不也……什么都没做。”
他的确什么都没做。
每日见着她,逗弄她,和她打打闹闹。
心里装着一堆黄色废料。
却没多碰她一根手指。
爱她所爱。
想她所想。
尊重她信任她守护她。
他绝不是说说而已。
这“忆珠”把落摇给看得心情复杂。
事还是那些事。
记忆也没有丝毫虚假。
只是感受截然不同。
感受……
落摇又想起了夜清那句话——与其听人言,不如自己去感受。
同一件事。
怎么会有这样翻天覆地的不同感受呢?
落摇忍不住陷入深思。
朱厌忽地道:“子时了,春不然可算是破了这‘恶’阵。”
落摇回神。
耳边先闪过的是——子时!
她心蓦地一紧,只觉周身灵力像融化的冰雪般,瞬间从四肢百骸流走,没留下一丝一毫。
糟糕!
今日要错过时辰了!
第34章破杀阵
这还是落摇第一次失约。
他们在阵中耽误太久,尤其是掉进这奇奇怪怪的剑冢后,又是给朱厌疗伤,又是同他一起看“忆珠”,不知不觉竟到了这个时辰。
忆珠还没看完。
大概还有五六年光景。
关于落摇神骨受损之谜,想必在很后面了。
落摇:“你给它加个速……”
她没说完,朱厌便道:“急什么,出阵再看。”
落摇瞪他:“你故意的。”
既然那些黄色废料可以拨弄,那其他(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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