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泽县旧地,贼匪都接受招安了,岭东节度使似乎没有理由继续让大泽县百姓留在海田县,万一有人怀念旧土,回迁的话,东郡节度使似乎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可是刘知易又想不出来这么做的好处,即便那些人自发回迁,可大泽县依然是岭南东郡节度使辖地,岭南王依旧掌控不了这里。反而不如将这些跟东郡节度使敌视了这么多年的山贼水匪留在大泽县,至少金甲忽律这样的旧将会成为岭南王用来钳制节度使衙门的棋子。
郡主见刘知易不解,偷笑道:“所以这些江湖好汉,要安置在大泽县!”
说了半天,还是要安置在大泽县,提十三雄关,只是戏耍刘知易!
刘知易哼道:“那十三关的良田岂不是荒废了?”
十三雄关,从金川城到莽东大泽,基本都修建在莽山上的隘口,用来抵御莽山以南的南蛮。莽山并不荒凉,岭南地区雨水丰沛,即便是崇山峻岭,也不缺水。山上郁郁葱葱,修筑关口也离不开水,因此关卡往往修建在河谷地区,并不缺乏屯田土地。这些有水的河谷地区,旱涝保收。三十万人辛苦一年的成果,直接抛荒实在可惜。
郡主道:“难道你忘了,商人不是可以雇人耕种吗?”
懂了,解法在这呢。真是一环套一环,算计精明。
刘知易无奈的拱拱手:“提前恭祝郡主心想事成!”
此时在水寨的聚义大厅中,金甲忽律正在游说各路好汉。
“招安有什么不好?我金甲忽律不当这个总盟主了,回头再去做朝廷的游徼。诸位兄弟,也能当个乡长、亭长。大家以后领朝廷俸禄,旱涝保收,岂不美哉?”
有人反对:“给朝廷当乡长亭长这芝麻大的官,还要受各种辖制,哪有啸聚山林来的逍遥自在?你们如何我不管,反正我倒天鹰绝不做朝廷的狗!”
“我倒是觉得吧,招安也不是不行。兄弟们在一起劫富济贫虽然痛快,可总不是长远之计。咱们算是拉倒了,可总不能让儿子、孙子,祖祖辈辈都落草吧?迟早得给朝廷剿了!”
“说的不错。俺是粗人,俺就觉着,跟着总盟主准没错。俺当不当乡长都不打紧,总盟主得当个县令吧?不然难以服众啊,大家说是不是?”
自称粗人的家伙,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一看就不是心思单纯之辈。
敢占山为王的家伙,粗人当然不少,因为首先要胆子大,能长久当下来的,粗人一定不多,因为莽汉死的早。这七十二山寨、三十六水排的当家人,都是经历过各种风风雨雨,内部进行过激烈的优胜劣汰后的优胜者,哪个会是简单的人?江湖凶险,大浪淘沙过后,各个都是人物。
这“粗人”把金甲忽律抬出来,打的不过是继续在大树底下乘凉的面对,如果金甲忽律当了大泽县的县长,他们在金甲忽律手下当官,跟现在听从总盟主号令相差不大,到时候天塌了有金甲忽律顶着,才能安心把朝廷的官当下去。
果然他这一提议,得到了群起相应。
许多原本犹豫的,甚至反对的头领,也表达态度。
“若是总盟主能当县令,我就跟你去招安。不然免谈!”
“对对。总盟主该当县令。”
“以总盟主之能,当个县令还不是绰绰有余。”
附和声一片。
金甲忽律故作为难道:“嗨。我老金本无意为官,既然诸位兄弟盛情,那我就去跟金川郡主谈谈。想她念着我老金曾经跟老王爷出生入死的份上,会给老金这个面子!”
金甲忽律也不是粗人,一边用江湖道义笼络这些好汉,一边用根岭南王的关系吓唬他们,让他们对自己俯首帖耳,唯命是从。又用这些人的拥护,去跟金川郡主讨价还价。一根萝卜两头切,好处都让他吃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