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初冬冷哼一声,抬步踏过门槛,自顾自地在一旁的首座上坐下,道
“亏为父之前教过你,为人子女、兄弟者,当恪守本分,对父母孝顺,对兄弟恭敬。”
“从前你还做的不错,怎么今日却如此不知礼数,这实在是”
“实在是大逆不道,对吗”
秋澈抬眸,轻讽道,“父亲今日过来,若是只是为了说些教训我的话,那大可不必。我明日与人有约,今日要早些歇息了。恕不远送。”
“你”
秋初冬气急败坏、拍桌而起。
刚要怒吼出声,又仿佛被谁掐住了喉咙般突兀地顿了顿,“与人有约谁吴公子”
秋澈端着茶水送到唇边,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语气平淡道“父亲觉得是谁,那就是谁。”
秋初冬犹豫了下,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她什么时候认识的吴易起还和对方关系这么好了
半晌,见秋澈根本不回话,恍若未闻,秋初冬又尴尬地坐了下来,捋了捋胡子。
他口中说着道歉的话,语气却略有指责
“是为父方才激动了。可你既与吴公子交好,为何不早点说害为父今日在他面前跌了好大的面子。”
“是我害的吗”
秋澈却不紧不慢地反问,“若非秋哲非要嘴贱,在我金榜题名归家之日当着所有人的面嘲讽我,吴公子又怎会对秋府印象极差”
“父亲。”
秋澈放下茶杯,抬起眼皮与他对视,平静道,“不只是秋哲,您也该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了。听见他的叫骂,您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帮着兄长指责我,这难道也是对的吗”
秋初冬忍了忍,讪笑道“那不是我一时心急吗为父其实还是很把你放在心上的”
“哦”秋澈状似疑惑,“既把我放在心上,为何我金榜题名归家时,整个府里的下人都出来了,我娘还不见踪影”
“你明知道我最看重我娘。”
“该不会,”秋澈看着他的表情,慢慢补了一句,“在哪里做着什么洗衣做饭的粗活吧”
秋初冬脸色一僵“怎么会可她毕竟是妾室,又总是一身病痛,也不常见人。这大喜之日,我怕她出来后莽莽撞撞,总咳嗽会冲撞到了你,所以”
“你我都心知肚明,”秋澈打断了他长篇大论的解释,“你只是觉得她上不得台面罢了,在你心里,她是你当初强行抢回来的,比不上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也比不上那个一无是处的孬种。”
她淡淡道“父亲,你该承认是你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而不是找尽拙劣的借口,又企图让我为你继续卖命。”
“秋澈”
秋初冬终究还是没忍住,吼出了声“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般放肆一口一个秋哲,还敢骂他嘴贱他是你兄长我是你父亲你需以父为天我要说什么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管教”
“”
秋初冬一时气血上头,面红耳赤地又指着秋澈骂道“再说了什么叫卖命我是为了你好我让你读书让你当官,有什么不对吗你该对我感恩戴德,而不是扭头回来指责你爹我的不是天下就没有这么做人子女的”
“我就算让你卖命了又怎样你是我秋初冬的种,难道还想喊别人爹不成”
怜珠阁的大门敞开,管家立在门口,听着这对父子俩的争执声,头也不敢抬。
玉明玉砚站在更远的院门口,隐约听见里面的争吵,对视一眼,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阻止。
院子里有短暂片刻的死寂无声。
两人一坐一立,对峙许久。
秋初冬喘着粗气,慢慢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失态。
可奇怪的是明明他在愤怒,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矮了他一头的秋澈,身上的气势却仿佛更令人胆寒。
“原来如此。”
良久,秋澈笑了一声。
秋初冬说完就后悔了,想起今日的种种异常,怕秋澈真的决定以后改口不叫他爹了。
没了秋澈的衷心卖命,秋家想要出头可是一件大难事。
见秋澈无缘无故笑出了声,秋初冬一愣,下意识恼怒道“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