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佩佩沉默地回想对方滑板时那些刁钻无比的动作,到底还是没指出这话里的漏洞有多么不合理,转而将期待挪到了贺止休身上。
哪知贺止休居然也不愿意参加。
“马上期末了,我得抓紧学习,上次月考没考好,我家里大发雷霆,说这次期末要是考不上年级前一百,就要让我直接辍学去厂里拧螺丝。”
aha言辞诚恳神情认真,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努力程度确实有目共睹,当场让方佩佩再也说不出半句。
离开前,她甚至还委婉地安慰了一句贺止休,说凭他这个脸不一定非要拧螺丝,实在不行去闯荡娱乐圈,一定可以红。
“骗你的,这大好时光谁还卷啊,听脱口秀解闷而已,”
贺止休摘下一边耳机递上“要听”
宋达狐疑地瞅着耳机,似乎要说什么,这时远处陡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姚天蓬抱着一摞不知道哪来的道具,步伐匆匆地跑来“达子佩爷叫你该过去化妆了”
“啥玩意儿化妆”
宋达被转移注意力,错愕道“我不就拉个二胡吗怎么还要化妆”
男团企划的榜首人选没一个愿意参加,其他落败的男生立刻自告奋勇。
然而文委方佩佩大手一挥直接取消,选了另一个乐器合奏。
美名其曰宁可丢才,不能丢脸。
宋达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一度热爱混迹广场舞之中,中间还误打误撞学了点二胡。
当初刚分班,班主任要求上交过一份自我介绍表,宋达为了让表格看起来满当点,就随手填了,哪知今天居然被方佩佩抓了壮丁。
临近晚会开场,方佩佩喊得着急,宋达不能再猫着偷懒,只得硬着头皮离开。
角落重回安静,贺止休将耳机重新塞回耳里,又掏出手机
,把音频重新调回方才没听完的英语长文中。
“骗他干什么”路炀摘下鼓起的气球,捏着端口打了个死结。
“这不是担心他待会被我卷到么,补习班摸底考排名跟隔壁小花差了快半个银河系,姚天蓬说他最近焦虑的上课都忍不住抖腿了。”
贺止休贴着路炀坐下,从脚边袋中捡起新气球,两指一夹,咬住端口,开始翻旧账“我哪里一天到晚烦人了”
路炀将气球随手抛进周围的球堆里,眼皮也不抬一下地反问“你哪里一天到晚不烦人了”
“那我到底还学不学啊,”
贺止休长腿往前一伸,摘下耳机,音频随之中断“男朋友始乱终弃不要我了,我干脆不努力了,一口气出国离开这伤心之地吧”
话还没说完,腰侧被人重重捅了一肘子。
贺止休立刻故作吃痛地弯下腰,仗着角落昏暗角度刁钻,无人能直接窥见全貌,他弓起肩背吸着冷气,一头歪倒在路炀肩上。
“下手真狠,你难道就不心疼我么,”话是这么说,他声音含笑,丝毫听不出痛意“我最近连梦里头小人的都在讲英语了。”
路炀稳住身体,抬手揪住他发尾“还有空做梦,说明卷的不够厉害。”
“”
“难道我说的不对”路炀又说。
贺止休终于抬起头,失笑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路炀还没再说,贺止休忽地倾身靠近,不由分说地将一边耳机塞了过来。
平静舒缓的英文歌曲传入耳中。
youareyove
andyifeaays
“我爸昨天给我打了电话,只要这次期末能看到显著进步,就不再干涉我的决定,”
悠扬女声在耳中回荡,贺止休的声音好似也随之变得平缓“作为交换,他希望到时候我可以主动把成绩发给我妈看,以及春节可以回家吃饭。”
路炀微怔“那你回吗”
“不知道,”贺止休坦诚道“说实话,就算回去也很尴尬,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她见过面、说过话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想见我。”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道过不去的关卡,或源于他人,又或源于自己。
也许将来会在时间长河中逐渐消弭,成为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于当下而言,依然是难以跨越的重大障碍。
“那就不回,发个成绩单就好了,”路炀拨弄着手心里的小簇发尾,浅声安慰“好好考,别丢人。”
贺止休靠近,在男朋友锁骨处印下一吻。
“知道了路老师,”他顿了顿,忽地想起什么,话锋一转“就算没有我爸这一关卡,就冲你当时给我画的饼,这次期末我也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