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梵音起,菩提珠落血河,激起无注意的清脆一声再一声。
昭渊帝畅快的笑声肆虐于天地之间,这一刻,他仿佛终于达成了自己的夙愿宛如天地主宰,踏山河于脚,让这天如他的心愿燃烧,让这地随他的所至而落入掌中,让这修真之怔然无语,只能抬首仰视追随他的身影,莫敢不从。
然后
然后呢
如畅快之后,昭渊帝独身一立于云海之上,俯瞰天地,在大笑的间隙中,突然觉得空空荡荡,空无一物。
他扫过山川,看过间,品过烟火,见过悲欢。
只觉得山河永寂。
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为什么在这样的畅快淋漓之后,突然有了一片茫然呢
是少了什么吗
是他还有什么没有做到吗
昭渊帝心底空茫,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自己的血亲身上。
已经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的青年依然身子挺拔,他一撑着地,分早已难以操控自己的身,甚至视线都有模糊,还是一寸寸抬起指,努力要伸向前方。
伸向前方那个跌跌撞撞,自远方向他跑来的,裙摆飞扬满脸泪水,拖着哭腔呼唤着他的名字,还在努力向他微笑的少女。
山河震,所有的都在后退,只有她一逆流而上,无怨无悔地向他而来。
昭渊帝愣了愣。
他也不白这一幕为什么会让自己的神微顿。
或许是因为,他的脑海里,难以自已地浮现了一他以为自己早已忘了的画面。
彼时他也不过是少年郎,也曾怒马轻裘,也曾在树自己心爱的少女千方百计溜出府邸,避开所有侍女侍从,不顾一切地向自己奔跑而来。
那个笑颜如花的少女,是傅时画的母亲,也是他这一生唯一真正心过、浓烈地爱过的。
而现在,时光荏苒,他不再年轻,那个昔日媚的少女甚至已经不记得他了,他们的孩子也有了奋不顾身也要握住他的的爱。
“真好。”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昭渊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过神的时候,怔忡了片刻,竟是又笑了起来。
“真好。”
他重复了一遍,再重新看了一遍这个间。
山川壮阔,欢声笑语,悲欢离合,那笑颜与泪水,那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
他确实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便是魔神见他也须尽低眉,更况那修真之。
但他成了再也无法的孤家寡。
从金红之火燃起来的时候,从他踏过宫城的那一扇门的时候不,是从更早,他发现傅时画竟是天生道脉之躯,心中狂跳的时候,便已经无法了。
那片金红的虚影重新落在了傅时画面前,火色缭绕,看不清那张曾经的帝王之脸,但声音依然是傅时画所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