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过于震撼的一幕面前,所有都只能怔怔看向虚空,哪里还有闲暇发出半分声响。
这一瞬,已经没有去到底应该是哪边获胜了,整片天都被这样极致的两种色彩塞满,好似间只剩了浓郁的墨黑与最璀然的金,以血海为幕,展开最无声也是最后的厮杀。
这间只有一具身躯,既可以承载魔神降临,也可以肩负苍生天。
他们无路可退,所以只能展开如这般如困兽般孤注一掷的最后争夺
落雪被染黑,山川被镀上金光,连魔魂血河仿佛都彻底凝固,二师兄甚至不撒中之毒,只抬一碰,面前的虚幻魂便已经消亡成了碎屑。
很显然,魔神这一次是真的抽去了间所有魔气,甚至连血河都没有放过
万籁俱寂,光影乱晃,遮天蔽日,好似神鬼不宁,吞噬间。
唯独一道声音撕破了这样近乎诡谲的寂静。
“大师兄”虞绒绒急急自远处奔来,她跑得有踉踉跄跄,见画笔钉在了魔神喉间,恐怕早已随着那一块纯金巨石的乾坤之力真正粉碎开来,渊兮尚自钉在魔神身躯之上作封印之。
她没了御剑御笔之物,虽然还有一柄六师弟炼的弓,但弓也已经在之前与魔神的对峙之中,在无数次的正面对撞后千疮百孔,恐难再进行一次御空。
就算她的乾坤袋里或许还有适合之物能,但时刻,如一路奔来的少女,显然无暇去那。
她只到他的身边来。
本不是很远的距离,但她一路上竟然摔倒了三四次,但每次重新撑起身子的时候,她的神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好似周身震出的血色并不来自于她自己,仿佛她一点也不疼,只是懊恼这样的摔倒让她的速度变得实在太慢。
她的衣衫上沾满了污泞与血色,素来最是爱干净的她仿若未觉,只继续在可怖交织的光影中穿梭,任凭风吹乱了她的发,吹掉了她上的珠翠。
傅时画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多么向她走一步,好让她不要那么辛苦,也多么张开双臂,只为在她来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
可他不能,他只能就这样看着她,让她的身影盛满自己的所有视线与意识,再在魔气与金光之中,保持最后的清。
就在时,冲天的魔气与金光虚影之间的较量也有了结果。
天空中似有流沙落,仔细去看,不过是浮光碎影,是魔气的残意,也是间庙堂与烟火之气的碎屑。
“原来如,原来竟是如。”光影之中,昭渊帝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奈不了我,你战胜不了我,永远也战胜不了,你的身后是魔族生灵,我的身后是大崖王朝千千万万的百姓。所以同样,我也战胜不了你。”
“修真界对你无可奈,我不一样。你对我无可奈,我们只能割据而治,互不干涉。可惜如今的局面,已经并不允许这样了。”
随着他的声音,金光变得更加璀然,虚幻的身影周身近似燃起了金红色的光
他大笑着向魔气而去,好似要以自己身上的金红之火,将魔气燎原燃尽
流沙碎屑越来越多,血海上好似了一场黑金双色的大雨,大雨模糊所有的,也让天穹上的两种极致的色彩越来越暗淡,仿佛快要露出被遮盖了许久的天幕。
时间的概念好似被无限模糊再拉长,直到黑雾般的魔气真的被金红的火色燃起,暴涨开来,好似是血海的色彩倒映到了天穹。
血河花谢,喷火花殷红的花蕊变成了枯败之色,花叶萎缩凋零,再也没有火团喷出,因为血河已经不需要它们。
金红自天而落,燃遍天幕,再坠落在血河之上,燃起一片又一片的梦幻虚影。
黑色的魔气节节败退,竟似是难敌间帝王的这一次燃烧。
黄衣青年病恹恹地站在血河之中,尽数张开了十指。
毒自他的指缝中飘散而出,自他的发丝中翻卷而起,那被绯红沾染的魂在风中摇曳碎裂,终于真正魂归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