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很破。
鞋面也很破,鞋边上还有些杂草。
这样的鞋底自然不有干净。
但他在虚空如履平地,鞋底的泥土便随他的每一步簌簌而落,那些泥土从半空坠下,有些掉在了地上,有些则如灰尘般散开来,落在一些的发梢,其中最大的那几块,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直接掉在了黑斗篷的衣服上。
黑斗篷急急避,显然将自己身上的斗篷和那只眼睛看得极其重,但他才侧过头,一缕符线就悄然将他的头发削去了一小半
于是那块泥土,便正好,摔落在了他的斗篷上。
再向下滚了滚,滚进了那只火焰中的眼睛里。
然而此时此刻,那被糊住的眼睛就仿佛只是一只眼睛,而不是之前向虞绒绒眨眼的那东西,竟然真的不闭眼,任凭那泥土彻底糊住了自己。
“我再最后一次,你们当中,有不是魔狗的信徒吗”耿惊花平淡“若被强迫来此,倒也不是不以被饶一条性命。”
无应答。
却有无数从阴影里抬起了头。
在这之前,虞绒绒甚至没有发现,这一方山谷之中,竟然藏这么
那些的眼瞳是纯然的碧色,在黑暗中便显得十分明显,好似两汪幽翠的魂灯摇曳,铺天盖地的魔气从那些身上蔓延而出,几乎是顷刻便笼罩了这方天地
漫天符线倏一动。
魔气的前进骤停。
耿惊花的鞋底不知何时变得无比干净,他的脚步迈得并不大,每走一步,天地之间的大阵便会隐隐作亮一次。
只有虞绒绒这样对符阵已经极其熟悉的,才以看出每一次亮起的时候,符阵的微末变化。
她知,这是七师伯在让她看。
看他如何踩这阵,如何杀。
杀对剑修来说,是提剑而起,剑气昂然,剑出如虹。
对符修又或者说大阵师来说,却像是运筹千里之外,抬手轻挥,甚至带了点写意的美感。
这是虞绒绒一次见到真正的大阵师。
又或者说,在此之前,她甚至不知,这位平日里看起来过分不靠谱的七师伯,竟然一出手,便是如此威。
血池中有三千冤魂,血池外有浮玉山三千长老与入魔弟子。
便是一一口唾沫,也足够淹七师伯与虞绒绒两。
但在如此符线的交织勾勒下,那三千却好似只是一数字,耿惊花每一步落下,竟然便会有一整片应符线交织而倒下。
虞绒绒没怎么见过血,方才被黑斗篷所杀的那位长老的血有一些溅落在了她的衣角,她便有些头晕恶心,此刻见到耿惊花如此手段,更是有止不住的烦闷。
但她还是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