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是的蠢东西。”裴陌声音很冷,嗓子有种诡异的哑,“你以为能瞒多久几个月几年”
团队里有这么多人,每个人都知道温絮白的身份,温絮白活着的时候还好,现在温絮白已经死了。
任何人都可能出于任何目的,把这件事说出去,等到时候,宁阳初不还是一样要知道。
被隐瞒的人,只会感到痛苦、愤恨、强烈憎恶,被愚弄和欺骗的羞辱会毁掉一切。
这些人简直和温絮白蠢得如出一辙。
如果温絮白当初不想着隐瞒,一上来就告诉他婚约的事,他就根本不会和这个帮凶相处。
哪怕裴家施压,逼着他们做所谓的“青梅竹马”,裴陌也不会理睬温絮白,不会管温絮白的死活不会在多年后,因为温絮白的一句话,就在公共场合失控暴怒。
如果真是这样,温絮白反倒不用受他报复、受他折磨,或许病情就不会恶化得这么快。
或许温絮白就不会死。
裴陌的瞳孔收缩,他无法分辨这种想法伴随的情绪,只知道泛着寒气的冰锥抵在颅顶,一下一下地凿。
他脑子里的神经抽痛,身体却反而麻木,像是知觉和活动能力分开,隔出一道分水岭。
“再说,宁阳初为什么不该知道这些”裴陌的语气冷淡,拉开车门,“他走到这一步,路是温絮白铺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又很离奇地,忽然能顺利说出这个名字。
裴陌坐在驾驶室里,终于有机会抽烟,他抽得很凶,一支烟几口就抽到了头。
裴陌碾灭烟头,有些漠然地想或许是因为这句话里,温絮白和他无关。
和他无关,他没有插手这件事,甚至在此之前,都并不知晓这件事。
作为负责人的温絮白,算不上是他的什么人。
温絮白只不过是受裴氏外包,来负责一支运动员团队,阴差阳错,受照顾的是宁阳初。
原来温絮白也有工资赚,也不尽然只能依靠他活着。
看来给温煦钧的那份账单要考虑这部分。
至于宁阳初
裴陌盯着那个烟头,正在想怎么安置宁阳初,忽然听见车窗外,教练相当错愕的喊声“小宁”
裴陌的脸色发生变化,他打开车门,探身看过去。
宁阳初看着他们,站在停车场粗大的水泥柱后,脸色苍白得像个幽灵。
宁阳初听见了他们的话。
宁阳初不知道该去哪,他跑出去只会被认出来、引人围观这些事过去都不用他操心。
团队里的人,一直都会把一切安排好,不需要他考虑琐碎,所有人都羡慕他羡慕得要命甚至有对手不无嫉妒地直言,ng能赢,是团队铺好了路。
走到顶尖赛事这一步的运动员,个个心比天高,也个个都有逃不掉的明枪暗箭、腥风血雨。
他的队友或对手,不止一个人曾经或公开或私下说过要是像宁阳初那样,每一步路都有人细致铺好、扫清障碍,我也能赢。
宁阳初从来没在乎过他本来就是有个特别好的团队,拿出来炫耀还不够,馋得这些人团团转才好。
宁阳初躲在停车场时,还在满是自责地想,这样会不会添麻烦,教练会不会去找负责人告状。
他脑子太乱太难受,只想本能想要找个清净的地方,却没想到只是隔了几分钟,教练和裴陌居然也先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