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婴。”郁润青微微叹息了一声说“你来找我也无济于事。”
“得不得济,不试试怎么知道。”玹婴笑着,不以为然。
阴云蔽月,夜色渐深,静谧无边的黑暗笼罩着连绵的山峦,分明是仙门清修之地,此刻却沉寂的令人觉得恐怖。
钟知意屏住呼吸,悄然后退。
可她刚刚挪动脚步,“瑶贞”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略有几分戏谑地说“想跑,可来不及了。”
钟知意抽出伞柄中的软剑,瞪着玹婴,“来不来得及,不试试怎么知道”说完便张开流云伞,脚尖一点,腾空跃起。
玹婴微微一笑,竟从袖口里翻出一张深蓝色的符篆,夹在指间,向外一挥,声音冷而短促道“急急如律令,定”
钟知意本欲落在房檐上设法向戒律堂夜守求援,然而还不等飞到与屋檐齐高,便觉小腿一痛,垂眸看去,那深蓝色符篆端端正正黏在她的靴筒上,只一眼,钟知意便动弹不得了,猛地从半空中摔下来。
“砰”
玹婴像是被她落在地面时发出的巨响吓着了,轻轻“呀”了一声,随即看向郁润青,歪着脑袋道“你的符果然好用。”
道法符篆拢共有黄、蓝、紫二种颜色。其中黄色符篆威力最低,亦最寻常,以些许灵力便可以催动,而蓝色符篆虽然能够借助天神之力呼风唤雨,但对施法者的修为和悟性要求极高,强行催动定然会遭到天神之力的反噬。
放眼世间,天师道修士不过寥寥十几个,修为突破筑基期的更少之又少,郁润青根本没想过有人能拿她画的符篆去用,平日画好的符篆都随手放在柜子抽屉里。
玹婴十分清楚她这一习惯,因此一进门便堂而皇之的将抽屉里的符篆收入囊中了。
见郁润青沉默不语,玹婴又道“你徒弟,还这么年轻,天资也不错,你应当不愿意她止步于此吧”
郁润青淡淡道“我如今这副样子,纵使有心帮你解开血咒,也是无能为力。”
钟知意被定身符压着,动弹不得,却不耽误开口说话,她又急又恨道“师父,别听她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才不怕”
“瑶贞”睨她一眼,咬了咬牙,再度丢出一张蓝色符篆,就在符篆腾空的瞬间,郁润青也抬手施法,意图将其引入掌心,那符篆骤然受到两股力量的拉扯,进退两难,悬于半空,整张符纸都绷紧了,隐隐发出清厉的裂帛之声。
钟知意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震惊的同时,一下子心如死灰了。
玹婴竟然是剑符双修。
仅仅一缕元神,就能与元婴期的大天师斗法斗到势均力敌的地步
不对
不是势均力敌
“瑶贞”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眼睛里也逐渐爬满密密麻麻的血丝,她忍了又忍,还是吐出一口滚热的鲜血,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可饶是如此也不肯服输,恶狠狠地瞪着郁润青道
“你为了救你徒弟就要杀了瑶贞是不是”
瑶贞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天神之力的反噬,这样下去,势必爆体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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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润青微微抿唇,放下了手。
“瑶贞”得意一笑,昂然自若的用袖口抹去血迹,继而指诀一翻,朝着那连绵不绝的山峦道“玉帝有敕敢有不伏急急如律令将来”
淮山之内,妖兽极多,玹婴不过随意召将,便召来一只体型巨大的鬼车鸟。
鬼车鸟被符篆操控,和瑶贞一样成了玹婴的傀儡,完完全全听从玹婴的驱使,玹婴对它也很满意,抓着郁润青纵身一跃,跳到它十颈环簇的背上,至于钟知意,没能逃过一劫,被鬼车鸟一口叼了起来。
鬼车鸟振翅高飞,顷刻数里。在呼啸的狂风之中,郁润青听到“瑶贞”近乎甜腻的声音。
“其实我来找你也不单单是为了解开血咒。”她嬉笑着抱住郁润青,侧脸软软的贴在郁润青肩上,甜言蜜语简直信口拈来“你知道吗,在蛮荒神域的这些年,我每一天都很想你。”
郁润青说“每一天都很想杀了我。”
“胡说什么呀,我怎么舍得杀你。”
“如果当年不是我在你身上施下血咒,你也不会被封印在蛮荒神域整整七年,你不恨我”
“不恨,我说了,我每一天都很想你,每一天都会梦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