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来有给你写信。”
“是啊,你写信了,第一年六十八封信,几乎每一封信都说你想家,想母亲,幸好有阿檀和你一起。”她停顿了片刻说“第二年是四十五封,第三年是二十七封,第四年要多一些,是三十九封,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那一年经常下山,可以跟我说的事情比去年多,去年你在各地瞭望台轮值督长,每一封信都抱怨瞭望台枯燥无聊,你总说,要是我在那里,或许不至于这么枯燥无聊。”
“”
“到了第九年,只有十二封,是每个月一封。薄薄一张纸,短短几行字,没有一点关于你的近况。母妃叫我不要难过,她说人的一生本就如此,会有无数匆匆相聚又匆匆散去的过客。可我始终不愿意相信我总觉得,在某一日深夜或是清晨,你会突然出现在京州城。”
“”
灵姝笑了笑,露出那对尖锐又俏皮的虎牙“直到今日我才意识到母妃说的没错,在你眼里,我只是小时候的一个玩伴,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以后。”
郁润青看着那对虎牙,觉得灵姝笑起来的样子很陌生,或许是灵姝已经很久很久没在她面前笑过的缘故。
郁润青没有解释,没有反驳,没有认错,没有奢求重归于好。她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灵姝,你知道的,我不是三十年前的郁润青,我不能让你高兴,只会让你越来越讨厌。”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灵姝转过身,望向陆轻舟。正如郡主娘娘所说,陆轻舟做不得女使,那些颇会看眼色的女使见势不对全都悄无声息的退下去了,唯有她始终“尽职尽责”的站在那里。
灵姝不禁冷笑“这出戏你看的还尽兴吗”
“还好。”陆轻舟柔声道“作为旁观者,我真替你遗憾,可命运就是这样喜欢捉弄人。”
“你这副沾沾自喜的样子更令人讨厌。”
“我为何要沾沾自喜”
“你自己清楚虚伪”
灵姝似乎不想再多看她一眼,说完便快步走出去了。
庭院里蝉声阵阵,吵得人心烦意乱,几个女使正拿着小网子围着树捕
蝉,可笨手笨脚的老是捉不到。灵姝夺过网子,随手就扣住一只,惹得女使们连连惊叹。
“润青。”
“小舟,真对不住,都是我连累你,因为我现在讨厌你的人也多了。”
陆轻舟坐到她身旁,揉一揉她的脸“累了吗还是又不舒服了”
“不累,就是想躺一会。”郁润青收回视线,懒懒散散的躺到塌上,抬起手,往嘴巴里丢了两颗攥在掌心许久的榛子仁。圆滚滚的榛子仁有点碎了,不过火候刚好,又脆又香,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的胃痛。
陆轻舟看着她说“要枕着我的腿吗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你不累的话,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