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官宦之家,便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从说亲、定亲到嫁人,也要数月甚至数年之久,可她呢半个月
她嫁的,可是皇子啊
这样的圣旨,这般仓促的婚事,是生怕别人不会多想,生怕没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么
“说到婚期,”林夕笑笑,道“确实是紧了些,非是轻慢薛小姐,实是母后和皇兄也有他们的顾虑”
他笑容敛去,转向奉恩候夫妇,道“前些日子京里关于皇长子的谣言,侯爷也是知道的,没影儿的事,尚且被他们传的沸沸扬扬。前车之鉴,母后他们也是为了薛姑娘名声着想”
薛巧儿脸色瞬间煞白,张口欲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奉恩候夫妇脸上也是难看的紧。
皇长子既嫡且长,身份何等尊贵,却因为早产一事,身负污名,甚至被隐隐排出太子人选林夕此刻提及,说是为他们好,却是狠狠一耳光扇在他们脸上。
可偏偏“情难自禁”的话,是他们自己说的,难道这会儿还要再解释一句“虽两情相悦,却发乎情、止乎礼”不成
还嫌不够丢人么
奉恩候被人捧了几十年,便是宣帝对他说话也客客气气,何曾被人这样当面打过脸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林夕仿佛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反应,边走边自顾自的说下去“皇兄说薛大人那边将将上任,又山高路远,就不必回京了。总不好为了儿女亲事抛下一方百姓
“至于薛夫人及公子,虽皇兄先前下了离京的口谕,但如今自然不同,我便斗胆做一次主,无论夫人想去薛大人任上,亦或在京城常住,都无妨”
奉恩候强笑着再度致谢,跟着林夕出了院子。
奉恩候夫人看着几人背影消失,叹了口气,正要吩咐什么,却听门内传来“哗啦”一声巨响。
顿时大怒,转身摔了帘子进门,却见地上滚了一地的珍珠,皆是最上等的合浦珍珠,各个大如鸽卵,浑圆无暇,只一颗便是难得的珍宝。
满地珍珠的中心,是摔成了两半的、林夕送的匣子。
厅中,薛巧儿如见到杀父仇人一般,疯狂用脚踩着地上的珍珠,身上再无半点贵女的气质,几个丫头都拉扯不住。
奉恩候夫人几步上前,狠狠一耳光扇在薛巧儿脸上“闹够了没有”
薛巧儿顿时僵住,愣愣看着奉恩候夫人,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外祖母”
“外祖母”她珠泪滚滚而下,扑进奉恩候夫人怀里,嚎啕大哭“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这么对我”
流程还没走完,林夕自然不会干等着只让阿大驾了车,带上端午、安以寒等人,甩开众人先走。
马车上,安以寒见林夕兴致不高,抬手替他斟上一盏茶,道“王爷何苦做这个恶人,只怕薛姑娘未必能领会王爷的苦心。”
林夕一时
乐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苦心,你倒是看出来了”
他哪有什么苦心不过是心情不好,才嘴巴毒了点罢了。
安以寒道“婚期又不是王爷定的明明知道陛下和太后的意思,却硬要逆着来,还想陛下和太后给她多少体面”
“若连一句话都受不住,还是不要进宫的好。”
林夕诧异的看向安以寒,他的这位女官性子沉稳端和,一向不爱说人是非,更别提背后“刻薄”人了,却因为一个薛巧儿,一而再的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