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奏当然知道乌丸莲耶到底打的是个什么主意如果对琴酒下令,让对方对她动手,这只组织的忠犬虽然百分百不会违抗命令,但也不能保证会不会生出别的念头,但如果换做是她想要对琴酒动手,琴酒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所以乌丸莲耶才特意选了今天这么一个地方,把选择扔给她那个破损掉的防毒面具,如果她选择拿给琴酒,无疑是中了对方的计策,但如果选择自留,在充满毒气的环境下想要全须全尾地活下来根本不可能。
不管怎么选,对方都是绝对的赢家,大概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他们都抱有同样的目的。
她可以如乌丸莲耶的愿去死,但是绝不能死得毫无价值,死得悄无声息。
她的死必须被“看见”。
琴酒很快已经想通了一切关窍,意识到今天的任务,包括他自己都只是诱她入这场局的一环,包括那时她打开包沉默的一瞬间。
“你刚才,向我开枪了。”
“我以为”
“你以为,我会因为萩原研二的事对你开枪。”她平铺直叙,“g,其实你至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
这是无从否认的事实。
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要如何去信任,这种东西对一个身处悬崖上的人来说太过危险,而且就算没有这些存在,他们之间原本也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和难以跨越的隔阂。
他抓紧了她的手,“我带你去实验室,那里一定有办法让你活下去。”
“我不想,像个废人一样活着,”她断断续续地说,“那样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也不重要了吧,反正对你来说,说不定说不定我只是谁的替身而已。”
“不是。”
“可你不就是这么看我的吗”她说。
他被反问得哑口无言,因为曾经确实有那么一两个瞬间,把京极理奈错误当成了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又消失的女人。
“现在不是谈论这些事的时候。”他制止她继续说下去,试图捂住她的嘴止住呕吐,显然是在做徒劳的无用功。
身体损伤到这个程度,就算救回来大概也不会再是正常人的样子了,换作琴酒自己也不会愿意苟延残喘于世,可现在却只想让她闭嘴配合,不要再碍事。
但最后还是没再搬动她,因为稍微的触碰就会让她咳嗽,就像有人把搅拌机的棍子伸进了她的身体里,不断有内脏器官的碎片被吐出来,那些猩红的组织碎片无比刺眼。
“为什么把那个防毒面具给我”他隐隐有预感,如果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也许终其一生都会被困在其中。
他以为她会因为菅原綾人死在他手里而一直憎恨他,但令他无法理解的是,她把完好无缺的防毒面具给了他。
很奇怪,即便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他还是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是你啊。”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