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如意一个人坐在室内,心口一下一下跳着,褕翟从宫里送来时是好的,她穿上后,十一郎来和她道别,姐弟俩又哭又难舍,拉扯下把这褕翟给扯破了,她阿娘说不是好兆头,跑屋里进了好几柱香,就希
望不会有什么变故。
能有什么变故,她已经到了东宫,只差拜堂了。
苻琰在崇文殿外站立着,目之所及是廊房,现下周遭没有人,他想去看看崔姣。
苻琰心中有意动,便抬步朝那边走。
家令时刻警惕,一见他要去廊房,便急忙拦阻,“殿下,今日是您大婚,您不能去廊房。”
苻琰道,“六娘的褕翟要绣好也有些时候,孤就去廊房看一眼,立刻就回来。”
家令道,“您身着喜服岂能入廊房,这、这于理不合啊”
苻琰定住脚步,默了默道,“孤不去廊房了。”
家令才要笑起,他却又道,“你去叫崔氏过来。”
家令嗫喏半晌,犹豫着不知作答。
苻琰脸色冷下来,“推三阻四,孤想看她一眼坏了什么规矩你去把她叫来”
从回东宫,他就没再见到崔姣,崔姣日日呆在廊房里,有时会去黾斋,她在东宫,只有这两处可以任由她走动,但这两处,他都不会去,他一直在忙碌,忙的是他和陆如意的亲事,他很想她,只是想看一眼,看一眼怎么了
家令胡须直颤,愣是道不出声。
“孤是使唤不动你了”
苻琰抬脚就朝廊房去,家令想拦他,被他一挥袖,趔趄了下,便不敢再拦了,直到廊房前。
苻琰停在门边,本欲伸手把门推开,可手贴到门上就不忍推了,他放低声唤崔姣,“牙牙,出来让孤看看。”
屋中静谧,仿佛听不到他说话。
家令讪讪道,“许是崔掌书已睡下,殿下先回崇文殿吧。”
苻琰微转过身。
家令一颗心稍稍放下,可下一瞬苻琰就定住脚,一伸手将门推开。
屋里漆黑一片,崔姣很怕黑,夜里睡觉也要在房中点一盏灯,他们欢好时,也从不熄灯,他可以一寸寸的看着她变娇羞,看她是如何痴缠着自己,可现下她缩在黑暗中,仅是想逃避外面遮天盖地的喜气。
苻琰抬脚进了屋,黑的什么都看不清,他循着记忆来到床前,坐下,他的声音又柔了些,试着搜寻记忆里,他生母曾哄过他的话,用来哄崔姣,“孤只是成个亲,往后你还是孤的牙牙,孤不会不要你。”
他张开手,“过来让孤抱抱。”
可没人扑到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