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邢夫人跟凤姐儿站在一旁,礼貌性地劝阻了一下,然后就只用帕子捂着口叹气做悲伤状。
凤姐儿素来声音清脆响亮,这会子却如蚊子哼哼一般“唉,这样打下去可如何得了啊。”
邢夫人也小声回答对凤姐儿道“是啊,传到老太太那里,又要怪咱们不劝着。”
凤姐儿一笑“太太放心,老太太那里我去说。老爷盛怒,咱们女人家如何拦得住必不能让老太太怪罪太太的。”
邢夫人放心了,连连点头“那感情好。”
就在婆媳俩小声交流的时候,那边已经打的热火朝天了。
贾赦边抽边骂“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官也不好好做,就知道跟珍哥儿鬼混,现在他为了妻妹被人告到官府里去了。我听说你却还想去娶那尤氏真是个作死的孽障”
“你若是孝期里犯了罪,被圣上夺了官去,岂不是正合了二房的心思老太太现在就愁着没法把这府里的爵位给宝玉呢,你倒是上赶着去给宝玉送人情送爵位去了我怎么就生了你出来呢”
贾赦到底不是啥文化人,骂人觉得不够狠不解气,还是打着更痛快。很是抽了贾琏一顿,这才掉转扇子指着门“还不快滚”
然后又让贾琏滚回来,喝骂道“再叫我知道,腿不打折了你的滚吧”
而贾琏叫贾赦这一顿暴打,不得不放下了娶尤二姐的念头,起码近期是不能了因为脸上被抽的都是印子,也没脸去见尤二姐。
等回了房内,贾琏不免问凤姐儿,是不是她去向贾赦告的状。
凤姐儿一点不含糊,直接点头“老爷虽然平日也好个小姨娘,但对二爷这件事说的一点错没有,这孝期里与旁的时候岂能一样我难道能看着二爷犯下大罪,被人夺了官,连带着我的诰命也没了,以后巧姐儿的前程也没了”
贾琏面对王熙凤一向气短,只好先把这件事放下,又问道“那珍大哥哥被人告到官府去,也是你做的不成”
王熙凤发挥了十二分的演技,先茫然道“什么官府”
然后才反应过来似的啐了一口道“二爷把我看得也太糊涂了,我告诉大老爷这事儿是为了让二爷改过,正是免了叫外人抓住把柄告官。难道我还会去告珍大哥哥不成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的道理我难道不懂宁国府倒霉对咱们家有什么益处”
几连问把贾琏给问懵了,也被凤姐儿说服了。
于是只好躺下“哎呦”着说脸疼身上疼,又让凤姐儿给他去找药敷上。
凤姐儿报以冷笑,关怀道“二爷放心,去告诉老爷太太前,我曾令晴雯去问林院正讨了些治伤的药回来,更特意给二爷求了一个方子,林院正说了,只要被打的还有口气,就都能治好。就是这方子格外苦些,二爷若是疼的厉害,我这就让平儿去备药”
听着凤姐儿的口气,贾琏就知道这药绝不是一般的苦,于是立刻闭嘴,连叫唤都不叫了,只敢小声的吸气。
而凤姐儿就坐在一旁,拿出给巧姐儿做了一半的肚兜来慢慢缝着,时不时抬头欣赏一下贾琏淤血逐渐在变色的脸只见抽出来的伤痕因轻重有别,有的变青,有的变红,有的变紫,还七彩斑斓的怪好看。
而贾琏若是哪一会疼的吸气声大了,凤姐儿就要盯着他问一句要不要喝药。
给贾琏折腾的痛苦不堪,连疼都不敢说。
而宁国府贾珍父子的日子,却过得比挨了一顿暴打的贾琏还要痛苦。
原本,那察院收了银子,又素来跟王子腾关系不错,就准备替贾家把这事抹了,次日回堂就说张华无赖诬告良人,还命差役打了张华一顿,就把他扔出了察院。1
按说这事也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