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侯府的那阵子,她处处不习惯。
她揪着衣摆起身与人问好,声音仍旧带一些轻颤,听到她不置可否的一声嗯,顾情红唇轻轻一抿又坐回,手边的茶放半天,她都没碰,这会倒像寄予什么慰藉一般拿到手心握着,热意透过茶壁传到自己的手心,其实些烫,她却仿佛没知觉一般。
长时的沉默,只外风声依旧。
兰因见她迟迟不说话,柳眉轻蹙,她没那么多时与她耗,“顾情。”她淡声喊人,见她浓睫微颤,惊慌地抬眸看来,依旧初时那副小白兔的模样,可她却不会再对她生出一点怜惜之情,她只看着人淡淡问,“说吧,到底什么事”
耳边传来清淡的女声,或许因想起过往的那些事,如今再听这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清冷声,顾情心里不知何竟感到些难过,可她知自己没资格难过。
她连后悔的资格都没。
“阿姐。”
“我”顾情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她也不知什么要来找兰因,明明从前避之不及的人,如今竟成她离开汴京前最想见的人,诉苦、抱怨亦或歉意似乎都,她知她不需要。
她不在乎她的歉,也不在乎她恨不恨她。
她上的不欢迎一览无遗。
顾情垂眸,双手扣紧手中的茶盏,半晌才哑声说“我和萧业和离。”
兰因挑眉,“所以”
“我打算回石浦村,爹娘已经同意,今天就走,我”她像鼓起勇气一般抬起脸看向兰因,迎着她的注视,她呆呆看着兰因,没什么气色的两片红唇嗫嚅几番后才吐出几个字,“对不起,阿姐,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我,你”
“即便没你,我和萧业也长久不,我和他分开与你没什么关系。”兰因实话实说。
看着她怔忡的双目,兰因没问她什么要回那个小山村,也没问她以后什么打算,诚然,她跟萧业分开不因顾情的原因,纵观两,当顾情在她和萧业两人之做出选择的时候,她就没妹妹。
“我要走。”最终她也只说这么一句。
走
兰因脸上终于一些变化,却也没发问,只沉默地看着顾情。
互不干扰就她们最好的结果。
“还事”她问人。
见她讷讷摇,兰因便也不再多言,她拢着衣袖开始下逐客令,“我还要参加宴会,你若无事就离开吧。”
她不欠她的。
也不觉得她如今后悔,她就该原谅她,人都要自己做出的选择承担应的结果。
她和顾情这辈子都不可能像一对真正的姐妹那样处。
她一个人走到外,看到冷着脸的时雨等人,长睫微颤几下后攥紧手指垂下眼帘。
这次回石浦村,除那一路护送的护卫,她一个人都没带,她终究只山野的一个丫,做不惯侯府的贵女,也没必要把那些不愿跟在她身边的人带上。
强扭的瓜不甜。
顾情红唇微抿,她似还想说些什么,看着兰因那张冷淡的脸,终究还什么都没说,她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朝兰因一福后往外走。
今日天清气朗,这个冬日难得的好晴日,可顾情紧紧拥着身上那件白狐斗篷却还觉得很冷。
彻骨的寒冷。
乌木金漆造就的两字,汴京城中圣眷正浓的齐家,如今满京城谁不羡慕她那位阿姐,他们都说她二嫁还能觅得这样的如意郎君。
她也羡慕啊
顾情想到那日她满心欢喜跑到萧业的帐前。
这个理,她以前不懂,经此一事,倒终于明白。
些人,些事,纵使强求,也难结果顾情一步一步朝外走,身上厚重的狐裘压得她喘不过气,可她还觉得冷,她不住咳嗽着,咳得脊背都些微微佝偻,走这一趟雁关,她的身体越发差。
走到外,踩着脚踏上马车,准备弯腰马车的时候,她回看一眼身后。